受是手里缺人,想用散宜生,临行前便嘱咐了一句,“尽量莫伤了人,带着一名巫医去,以礼待之。”
商容一愣,“便是捉了他,他也是我大殷的俘虏,杀了亦或是让西伯昌来赎便是。”
殷受摇头,“我留有大用。”
军情紧急,商容没再说什么,两人兵分两路,殷受领兵入了城门,里头顿时鼓声雷动,援军已到的喜讯一层层往里头传递,殷受冲到城北前,在城上观战的崇侯虎先一步听到了鼓声,回望遥遥看见殷商大旗,似有千军万马滚滚而来,令旗当中偌大一个受字迎风招展,确定是殷受领军驰援,不由大喜,着令士兵鸣鼓,守城士兵齐齐大喊,声震天际,“援军到了!受王子领兵驰援!援军已到!”
城下厮杀的士兵精神大震,城门大开,殷受一马当先,手提长刀,领着两千轻骑冲了出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便到了阵战面前,铁骑利刀,这三千铁骑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地,饥国的士兵推到了后头,骇然既振奋地看着这一场屠杀,周军仓皇逃窜,再没了先前的骁勇之势。
散宜生神色大变,却很快收了震惊之色,当机立断,喝令道,“撤退!”
殷受目光落在敌军簇拥着的散宜生身上,沉声吩咐立在两侧的士兵,“活捉散宜生,本君留他有用!”
身侧的士兵大声应是,眼里都是兴奋狂热之色,殷受军令一下,当即便策马迎了上去,散宜生逃脱不得,虽是调令有度,沉着应战,但手底下士兵被殷人神兵利器骇破了胆子,慌乱逃窜,长叹一声,拔剑便欲自刎,被唐泽阻止了,捆绑了送来殷受跟前。
“收拾战场,回城!”
崇侯虎自城楼上快步迎下来,面上都是狂喜之色,连连道,“我大殷有如此神兵,何惧他周人!”
殷受亲领了这一支骑兵,心里亦是骇然心惊,崇明将马具和马具锻造图送来他这里,到现在还不足三月,时间尚短,训练不足,便已经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连商容的伏兵都没用上,便打得周人溃不成军,他不能想象甘棠手里的那一支,能强悍到什么地步。
亏得那日微子启的阴计没能得逞,否则当真惹怒了甘棠,不知要惹出多大祸端来。
殷受面色发沉,下了马快步往里面走,遇见崇侯虎便拜了一拜,“子受见过崇侯。”
崇侯虎侧身避让,将殷受扶起,来不及行礼,先大步走向那一列骑兵,朗声大笑,“真乃神兵也!”
因着冶炼术的缘故,崇国想制马具和铁器并非易事,两个月的时间万万不够,这时候见了这一只骑兵,眼馋不已,“阿受,倘若我殷商士兵都有这等装束,也不会枉死在马蹄之下,也不必惧周人大军压境了!”
崇侯虎受了伤却浑然不觉,抚着战马感慨万千,殷受吩咐军医上来给他医治,“是圣巫女的功劳。”若非是她给的马具和铁兵器,这一场熬战,只怕还要费些时日。
崇侯虎哈哈笑起来,“圣巫女是我殷商之福,阿受你好福气。”
殷受一笑,与崇侯虎和饥侯一道入城,“想用骑兵,必须得有大批优良的战马,这件事得早作打算。”
饥侯方从死里逃生,听殷受这么说,忙上前拜了一拜,回禀道,“饥国上下三处大马场,今岁可提供五千匹良马。”
五千匹,足够崇、饥两国组上一支骑兵,马具从其它地方运过来,一月的时间先配齐一支不成问题,便是周人率军反扑,介时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饥侯说着微微迟疑,又朝殷受拜了一拜,踌躇道,“只里头半数都是今岁要献与王上的祭品,小臣……”
殷受听弦闻意,当下应承道,“牛、牢、马,这三样牲畜往后不在祭品之列,你自管练兵便是,这件事我去与父王说,你听令行事便可。”
饥侯大喜,忙应下了。
“如此便是周人率领大军前来复仇,也能抵挡一阵了。”崇侯虎说着看向身旁的殷受,复又道,“你婚期将近,随我去崇国走一遭,田猎完,便早日回大商邑,准备与圣女的婚事罢,说起来圣女的婚事,和国事一样重要,耽误不得。”
殷受点头,着人送消息给商容,自己先回营帐了。
殷受提笔写信,给妻子报平安,想写的话很多,卷起来一大捆,知道她心烦他,握了握袖间她赠与的陶埙,最后也只得战事胜,大败周人,勿忧,短短几个字了。
想起她时间就过得很慢,殷受独自在营帐里坐了一会儿,叫了唐泽进来,把信送出去了。
也不知她挂心战事的时候会不会挂心他受伤与否。
甘棠忙着政务,对这一次的战事不是很上心,这一年对周的战事领兵的是谁甘棠不清楚,但甲骨卜辞上确实记载周人大败,紧接着周土受了天灾,因饥饿而死的子民成千上万,西伯昌为此复又对殷商称臣,蛰伏了很长一段时间,养兵蓄锐,对殷商来说,就是老天帮忙,得了个喘息的机会。
只这件事给甘棠提了个醒,竹、鸣、土、年四方里有汾河、漳水、石河、滦河等三十余条水流,分属黄河水系和淮河水系,雨年涝灾,干年旱灾,这两年风调雨顺算是给她钻了空子,但若她记得没错的话,殷受接手江山之前,已经是遍地天灾一团乱麻了。
眼下她手里有些余粮,她手里有点积蓄,商王室送来的聘礼也不少,未雨绸缪,兴修水利需要花费庞大的人力物力,且周期长,不得不早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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