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不错地盯着甘棠,甘棠喜好古怪,这干净纯良的少年本就是照着她的喜好驯养的,又加之无利益牵扯,甘棠哪怕只有一分喜欢,也就够了。
落在身上的目光能将人烧出个洞来,大概她说喜欢的话,殷受能扑过来砍死衍月,再砍死她,甘棠看了眼殷受,淡声道,“论身形样貌,才学天赋,地位功勋,这世上有几人能比得过殷子受,你不必介怀。”
这少年心底对她的爱慕不深不浅,说深深不到能专心爱她,说浅亦没浅到能一心为甘家谋利,两者皆有之,在她这却是最难办的。
衍月脸一白,看了殷受一眼,便飞快地挪开了目光,定定神回道,“衍月与东流他们一样,只是想侍奉圣女,并不敢与储君争锋,储君毕竟是大殷的储君,不能常伴圣女身侧,圣女就留下小臣罢。”
甘源这是铁了心要子嗣,殷受目光暗沉,只觉没有哪一处权贵之家是太平的,他背后时刻有个得宠且一心想让其生母进宗庙祭祀的微子启,棠地刚刚走上正程,庭堂上这些权势倾轧便开始了,甘源半生浸在权利斗争里,如今已是安国侯,位列三公之一,本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谋算其它,只怕甘棠心里不好受。
甘棠不怕被人算计,怕的是亲近之人的算计,当年他做了这样的事,甘棠尚且气极怒极,何况是甘源,殷受想着这些事,心中烦闷,连甘棠在情敌面前夸赞他,也没心思高兴了。
殷受心底不高兴,甘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撵人,只得自己开口道,“留下你也无妨,只我吃了美味珍馐,清粥小菜难以下咽,你们留下亦没什么用处,徒增烦恼罢了。”
甘棠说得不急不缓,言语却不留半点情面,衍月当即惨白了脸,勉勉强强应了声是,候在了一边。
甘棠见衍月如立针毡恨不得转身就跑的模样,摆摆手道,“下去罢。”
早起处理了这么一件事,也不算浪费时间,没多久女奚便送了一批奏本来,是这半月积攒下来的,虽说不是什么急务,累积这些时日也不少,得花不少时间。
甘棠要去书房,见殷受在后头跟着,便开口道,“我政务繁忙,你自便。”
殷受想嘱咐她注意些别上甘源的套,又知她心里明镜一样,便不在这件事上多言,只开口道,“我回去了,你万事小心,注意休息,我两月后再来看你。”
甘棠摇头,“两月后冰雪融化,开春放晴,我得前去祭水视察,开修水渠,再加上春祭农桑耕种,不定在哪里,你来了不定能见到我。”
殷受嗯了一声,“那我三四月的时候再来。”
三四月她就更忙了,四月春蚕,她要在这一块上下功夫,四月就要开始,只会比现在更忙,“三四月大概我也不知在哪——”
甘棠是实话实说,殷受听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匆匆来去不得伴在身侧他便已经十分郁卒了,偏生她推三阻四,连见一见她都不行了,殷受只想把人扛起来掠回大商邑算了,压着怒气道,“是我来寻你,不是让你去寻我,你自做你的事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信不信现在我就把你掠回大商邑去。”
甘棠本是想说想掠也要你有命走出这宫门,回头见他脸色阴沉外厉内荏,目光却只落在她面上,心底传过来的情绪尽是思念不舍担忧,话便也没说出口,只道,“你愿意浪费那个时间便随你。”
和心爱之人见面相伴怎是浪费时间,甘棠不喜欢是因为心里无情,殷受也不跟她理论这些事,应了一声便领着唐泽出了宫,领兵走了。
粮草和押送酒曲的军队昨日便先一步回了大商邑,独留了殷受领着两百骑兵押后,只刚出了竹邑便遇上了埋伏,派出去探路的斥候急匆匆骑马奔回来,浑身是血的滚在地上,话说完便气绝了。
“有劫匪杀过来了!近五百余人……”
五百人……
劫匪……
年竹四方的劫匪当年被他绞杀了个干净,这些年甘棠励精图治,百姓们安平乐道,哪里能容得下这么一窝劫匪的……
眼下是冰雪天气,再加上这一带地望开阔,根本不好埋伏,对方也一样。
殷受目光沉了沉,自唐泽手里接了一柄长戟,沉声道,“杀过去!”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震得两侧树木雪花飞落,来者听不见一点人声,分明训练有素,再者故意来劫,谁又有那么大胆子,敢来劫他。
殷受勒住马,吩咐道,“来的是精锐骑兵,不可掉以轻心,都拿出你们以一挡百的本事来,杀它个片甲不留。”
“是!”后头的士兵纷纷拔出长剑,摩拳擦掌,“杀它个片甲不留!”
唐泽大声道,“天寒地冻,正巧来一批热热身,兄弟们,上!”
“驾!”
殷受大喝一声,提着长戟当先冲了出去,见远处果然奔来四五百人,虽衣衫褴楼蓬头垢面,手里提的却是钢兵利器,□□骑的是马鞍齐全的高头大马,没有一处像劫匪了。
只比精兵还差了股劲,马术和箭术都算不上上乘。
殷受哂笑了一声,吩咐道,“分两队,唐泽你带一队押后,进了射程范围弓箭掩护,射马,其余随我冲杀,速战速决。”
唐泽唐定领命,两百人当即分成了两队,令行禁止,不过眨眼间,便成队成列,迅速结阵上弓了。
“杀!”
殷受素有煞神之名,长戟过处无人留下性命,便是单枪匹马冲入对方阵营,一时间也无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