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爱容欢吗?你不是刚才还说要下去陪她么,你不是下辈子还要做她的狗么?”
这话从尹蔓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他烦躁地抓抓头发:“关你屁事。”
尹蔓:“……”
邵江也察觉到语气略冲,不太适合表白,见她脸色变幻莫测,以为她是介意自己心里有人,忖度片刻,难得缓下声调:“尹蔓,我爱她和我们俩在一起,没冲突。人的心没你想的那么小,我爱容欢,我也不避讳地告诉你,我这辈子都爱她,下辈子也爱。我不仅爱她,我还欠她,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她的地位。”
他顿了顿:“但不妨碍我喜欢你。”
尹蔓闻言,久久没有言语。车辆终于开始缓行,邵江打开音乐。
“逃避分开的孤独,情愿一起不舒服
你那占有欲,咬噬我血肉,上了瘾也不戒毒
没有献出我的脸怎能拍响,没有两巴掌怎制止痕痒
作恶也要好对象
……
也许当我感到窒息想逃亡
也许早已适应就此跟绑匪同床
应该也不只一次幻想怎么逃亡
别喊冤别叫屈别诉苦?
在这宗惨案
全赖我忍受,才令你享受
我是同谋,绝对是同谋。”
自厌自弃的曲调在车内环绕,尹蔓听过这首歌,陈奕迅的《斯德哥尔摩情人》,大宛有段时间抱着手机天天放,她耳朵都要听起茧了。
尹蔓忍下心中的冷笑,低声道:“江哥,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邵江回想容欢的音容笑貌,她到死都惦记着他,让他忘了她,怕他为她报仇。可是容欢因他而死,要是真的忘记她,这世上恐怕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她了,没有人知道她曾来过,没有人知道她的美好,对她又何尝公平?
他陷入困境里,像怎么走也走不出一个怪圈,怒气冲冲地拍了下方向盘:“那你他妈要我怎么做?!”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路又堵了,两人各点上一只烟,隔着烟雾缭绕对峙。
邵江注意到她手上的淤青,伸手要碰,尹蔓却躲了躲,他迟疑地问:“我抓的?”
“……嗯。”
“我喝醉了。”
“我知道。”
“擦药了吗?”
“擦了。”
两人没滋没味地对着话,尹蔓不再粉饰客气,直截了当地说:“江哥,你真心想和我好?”
邵江反问:“我说得还不够真心?”
尹蔓露出一个苦笑:“你扣着我的钱,扣着我的证件,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的身份证银行卡户口本老房子的房产证,基本上能证明身份和财产的东西全都被押在邵江那儿,说好听点是“押”,说得不好听就是被邵江抢走了,一离开他,她基本等于黑户。且不论她在醉生上班还签了份正儿八经的合同,白纸黑字的卖身契摆在那里,期满不到,万一邵江把她告了,她又得赔一大笔钱。黑的白的他都占了个遍,而她就像一只蝼蚁,他稍一动动手,就能掐死她。?
邵江沉吟:“你的意思是让我还给你?”
他皱着眉,仿佛真的在认真思索,见尹蔓眼神期待,他亲昵地弹了弹她的额头:“怕是我这一秒还给你,下一秒你就跑了。”
他的声音在烟雾中传过来:“小蔓,你也出来混了三四年了吧,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你真当老子是个傻子?”
尹蔓不料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放下戒备,强撑着问:“难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希望她好?”
邵江理所当然道:“跟在我身边对你最好。”
她来不及反驳,邵江嘴唇动了动,再开口时,话语间已不带一丝感情:
“没用的,尹蔓,你欠的债该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按喇叭是内涵段子的一个暗号梗,以此来寻找段友。
第32章
四年前,尹蔓第一次见到邵江。
这次见面,还得从大宛说起。
她、大宛和钱鑫在芙蓉老街长大。
大宛和钱鑫认识得早,两人门对着门,还穿开裆裤时就在一处玩了。而尹蔓作为一个外来者,六岁才被接到尹外婆那儿,和他俩成了街坊邻居。刚到芙蓉老街的尹蔓,穿着蓬蓬纱公主裙,一双白色圆头小皮鞋,眼睫毛扑扇扑扇的,宛如一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
受妈妈的影响,她小小年纪就秉持着一副“淑女仪态”,小手放在膝盖上,说起话来有模有样,头头是道。柔顺的头发编得一丝不苟,戴着亮晶晶的小蝴蝶,微微一动,蝴蝶便振翅欲飞,仿佛来自童话世界,跟他们这些在老街上疯跑疯玩长大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如果当年有“女神”这个词的话,那她大约是芙蓉老街上所有小朋友的女神。
他们对她好奇极了。
孩童对美具有天然的追求与渴望,尹蔓每次出来玩大家总是围着她。他们羡慕地看着她从香港带来的发饰,进口巧克力,精美的文具盒,她朝他们描绘着香港有多么繁华,有多少高楼大厦。她嘴里所说的景象老街的小朋友们从未听过,让他们大大地见了一场世面。要是谁能和她说上两句话,那更是不得了,毕竟太多人想和她搭话,她可不是谁都理的,回去能喜滋滋地乐上一整天。
可惜这荣光维持得没多久,在大人们孜孜不倦的挖掘打探下,流言蜚语犹如病毒一般,很快就在街巷里传遍了。
——尹蔓是个私生子。
难怪娇滴滴的公主会困在这破旧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