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恩。”她们说罢站起身来。
陈佳丽趁机就近看了郭绍一眼,她心道:有时妇人心里的悸动来自幻觉,先把自己想象成绝世佳人,然后有一个非常非常强大的男子,疼惜她。
这时,陈佳丽见郭绍的目光在周宪那边,转头看时,见周宪脸上红扑扑的,一脸羞涩温柔……确实在场的贵妇和宫女,没一个比得上她艳丽夺目。
郭绍一边走一边道:“看来朕来得不巧,本是来看娥皇,却打搅了你们姐妹见面。”
陈佳丽笑道:“不是陛下授意表妹请妾身进宫的么?”
郭绍顿时愣愣地看着周宪。
陈佳丽又道:“妾身猜的。”
郭绍:“……”
周宪轻声道:“表姐好大胆子,连官家都敢调笑。”
陈佳丽笑道:“妾身一介女子,官家不会与妾身计较。”
郭绍脸上的表情,让陈佳丽看得掩嘴笑个不停。他沉吟片刻,收住笑容道:“沈夫人,对平夏地区的盐业市场可有兴趣?”
陈佳丽轻声道:“我们进屋说罢。”
进得一间客厅,周宪挥手屏退侍从,又亲自去沏茶。屋子里只剩三人,一时间清净了不少,周宪回头道:“表姐雅人,喜欢清雅的地方。”
陈佳丽道:“能喝到表妹亲手泡的茶,也是借陛下的福。”
周宪道:“表姐是嫌我待客不周啰?”
“怎敢?”陈佳丽又趁机看了一眼郭绍,他正身坐在那里,神情之间似有焦虑。乍看郭绍没什么变化,但细看似乎比以前憔悴了些,看来身居圣位也是非常劳心之事。
陈佳丽心里莫名有些怜惜,便不动声色道:“妾身听奴仆说,禁军发饷都在漕运码头去领了,国库缺钱?”
郭绍马上开口道:“实不相瞒,缺现钱。两税、商税都没问题,但中枢军费需大量现款。”
陈佳丽道:“妾身并非推诿,钱财多了,对妾身一介女子也无大用,不过身外之物。但国库要的钱币,动辄亿兆钱币,一家商人再富,岂能有这等实力?
况且妾身并非传言中那么多钱,蜀地富庶,盐业很赚钱,但大头不是妾身拿……妾身一个妇人出门不便,无法经营起这么大的生意,其中大头是沈陈李三家、以及扬州江宁等地商家共同占股。妾身的作用,不过是联系皇室与商行,替大伙获得经营权力。”
郭绍点点头。
陈佳丽又道:“妾身倒是可以试试让商行各家共同资助。只不过还得在蜀地盐业上、与他们重谈朝廷提成税赋的规矩;平夏地区不行,人口太少,百姓也没什么钱,和蜀地的富庶无法相比。拿马和牛羊换,商帮不好经营,除非朝廷出钱买战马才有销路。
商人重利,天经地义,无利可图,他们怎愿意出钱?”
郭绍不动声色道:“商人重利,朕也无可厚非,不过有长远眼光,才能真正得利。”
“哦?”陈佳丽的目光趁机留在郭绍脸上,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郭绍道:“朕以为,最赚钱的不是盐业,而是钱庄,其次海贸。”
陈佳丽很懂经商,当即就问:“朝廷准商人私自放贷?”
郭绍的眼神变得仿佛一头野兽的目光,冷冷道:“朕是皇帝,朕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陈佳丽并没有被郭绍的气势吓住,她只是含笑看着他,好一会儿不再说话,俩人只是默默地相互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