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丫头有些兴奋地对摘星道:“咱们去书房翻翻看,看有没有其余的小像。”
摘星点点头,和丫头一起蹦蹦跳跳地往书房去了。
等熄烽和云铎策马赶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两个女孩子一个一身白衣坐在池子边伤春悲秋,一个浑身是灰的和侍女在一堆破烂里有说有笑。熄烽把云青衣扔给云铎,自己进入了书房,二话不说将丫头拦腰抱起就走。
摘星惊慌地喊着“公子小心……姑娘还怀着身孕呢!”
熄烽一个眼刀扫过去,摘星像只皮球一样一下就泄了气。
熄烽一路扛着丫头回了房,丫头一路上倒是安静,不吵也不闹,熄烽一脚踢开门就喊:“准备热水!”
然后把丫头往软榻上一扔,两个人一躺一站地对视起来。
熄烽有些恼火,既恼火自己来了山庄丫头不来接他,也恼火丫头在一堆破烂里蹲着——好像那些破烂比他重要一样。
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丫头,一开口却变成了“过得还好吗?”
不同于熄烽,丫头早就适应了他时不时抽风的本性,对于他经常发火这一点也应付的游刃有余,这是就平心静气地看着他,淡定地道:“还行,你呢?”
……
等到摘星胆战心惊地回了寝房,透过窗户看见姑娘已经洗了澡换了一件水蓝色的睡裙靠着二公子坐着,二公子平时那么凶神恶煞的一个人,这时候也轻轻将姑娘搂着,耐心诉说着什么。摘星这才放下心来,不想打扰这两个人,就去厨房看看晚饭做得如何。
可怜的摘星因为没能全方位的观察屋内的局势,导致丫头就这样被强行压在了熄烽怀里,因为不想和熄烽吵架,她干脆一句话也不说,熄烽却一直唠叨这些天的各种琐事。
丫头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和谁吃饭在哪儿喝酒关我什么事……”
“你说什么?”熄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自己这几天都有要事没办法来看她,没想到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我说我这几天也很忙啊!”丫头不甘示弱地回吼了回去,并趁机甩开搂着自己的那只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忙!”
“你忙?”熄烽狠狠瞪了丫头一眼,“忙着天天翻破烂?”
“哪有!我是在找画像!”
“谁的画像?”
“朝颜的!”
“哪个朝颜!”
“我哪知道!就是不知道才要找啊!”说完丫头从袖子里摸出那张《山海经》里的小像,扔到熄烽面前,“就是这个朝颜!”
看着那张纸上的人物小像和那两个小楷的字,熄烽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刚好摘星进来禀报问晚饭摆在哪儿。
“去小花园吃,”熄烽吩咐了一声,又道:“过来给你姑娘更衣。”
“是。”
等熄烽扯着丫头到了小花园,云铎和云青衣已经等着了,此时已是秋天,山庄里格外凉爽,看着一桌子好吃的丫头心情也格外灿烂,将刚才和熄烽吵架的事情抛到脑后,乖乖地坐了下来。
“云铎。”丫头甜甜地叫了一声,“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云青衣就要把她逼死了。
“食不言!”熄烽呵斥了一声,坐到了丫头旁边,一桌子才开始吃饭。虽然云青衣一直试图盯着云铎,熄烽和丫头一直争吵不休,不过总算是一顿圆满的晚饭。
☆、金蔷薇(上)
青石地砖铺成的庭院熙熙攘攘,侍女和小厮们不动声息地走动着,庭院里那幢两层小楼外墙上涂了金粉,在熹微晨光照耀下烨烨生辉。角门外的管家娘子们排成一排,恭敬地等候训话,平时横行内院的女人们此时都战战兢兢地呆坐在那里,可见即将要见到的人对她们来说是怎样的严苛。
尔朱珍珑带着侍女进了院子,管事的娘子们都对她视而不见,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径直往里面走去。
院子东南角跪着一个丫头,膝下细细地铺着一层碎瓷片,瓷片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可见跪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那丫头垂着头,看不清长相,尔朱珍珑只瞥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等到了小楼门口,门口的一个老妈妈正在骂小丫头,这时见了尔朱珍珑就似笑非笑地道:“哟!这不是三小姐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今日天气好,我来看看五小姐。”珍珑微笑着道,“劳烦妈妈通报了。”
那老妈妈不耐烦地一甩帕子,“那三小姐就等着吧。”
说完就拖着臃肿的身躯缓缓上了楼,把珍珑和她的侍女留在楼门口,小丫头们知道珍珑的身份,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招呼她进去坐坐,就把她晾在日头底下,这一晾就是几乎一个时辰,期间甚至楼上传了膳,小厨房往上面送了早饭,可是小楼的主人都没有派人叫珍珑上去。
珍珑却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小事似的。
终于,刚才上楼的老妈妈在楼梯口喊了一声“带三小姐上来”,才有侍女把她往楼上引。
跟着带路的丫头上了楼,穿过层层屏风,只见金碧辉煌的屋子里乌泱泱地站了一堆人,有正在收拾碗筷的,有在打扫屋子的,剩下的都围在梳妆台那里讨好奉承。
尔朱蔷穿着朱红色的纱衣坐在琉璃凳上,两个丫头在给她盘发,一个举着发饰给她选择,一个举着衣服,刚才的老妈妈则在一旁凑趣。尔朱蔷有些不耐烦地指着一个金簪道:“这是去年的款式,还留着做什么!你们怎么当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