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总是眼睁睁看她躺在那里,了无生息。
再也不会了,我要救你,我的囡囡!
鬼该将白莽唤回了现实,“安安快要不行了,你马上安排那人进宫。”
白莽忙吩咐身边的太监,“带燕缡络进来,通知父皇这边的消息,”转而又问鬼该,“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鬼该有些急躁地甩了甩袖子,绝美的脸上是深深的担忧,“我看还要去蒹葭馆把雪爵带出来,我不知道神皇还给安安用过些什么药,雪爵可能会懂,再有她是鬼医传人,应该能帮些忙。”
鬼该说了一大堆理由,无非是怕白莽不同意放雪爵出来,神无真留下的孩子实在太重要了,他将是七洛与大幽争夺的关键,白莽把蒹葭馆看管的固若金汤,雪爵为了照顾那个孩子更是不可能出来。
让人没想到的是,白莽立刻就答应了,随即就让人带雪爵来栖梧轩。
最先赶来的是元帝,不再是从前昏懦无能的软弱样子,元帝的脸上竟然多了几份白辅的刚毅——直到现在,白从幽和白从沣这对兄弟终于像一对真正的兄弟了。
元帝不顾众人直直走到神无心床前,温柔地轻触了她的侧脸,向鬼该道:“现在就要开始吗?国师有几分把握?”
鬼该这些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元帝,淡定地答道:“只有五分把握。”
元帝眼底的担忧更深了,站在床边只是定定地看着神无心,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女儿,他不愿再次失去她。
没过多久,在侍卫的护送下一身雪白丧服的雪爵也来了,不止如此,她怀里还抱着刚出生的四皇子——神无真拼尽一切生下了这个孩子,却和大多数白家人一样病痛缠身,雪爵一刻也不敢离开他的身边。
面无表情地朝众人行了礼,雪爵趁人不注意偷瞄了一眼床上的神无心,想不到这个疯子用钢针刺穴的方式逃出了神皇的桎梏,在最后一刻杀了花爵救下元帝,也搅乱了七洛的一切布置……
早就知道神无心和白莽情分深重,当时她是故意不告诉白莽神无心也在永巷的,没想到白莽还是从延瑞宫的火海里救回了奄奄一息的神无心。
可是,要想活下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默默退到了一边,雪爵尽量不引起这里其他人的注意。
怀里的孩子十分听话,不吵也不闹,只是偶尔睁开眼睛四处张望一番,可惜他的父亲就在旁边,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又有几个侍卫走了进来,带来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如果不是知道实情,雪爵一定认不出那就是不久前还风姿卓越的燕缡络。
燕缡络被金吾卫带走后关进了永巷的密室,元帝来见过她一次,告诉了她一切,之后就再也没人来看过她,之后看守们其实并没有为难她,然而自小咳金唾玉的她在那个幽暗潮湿蛇鼠横行的小黑屋里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加上亲人俱死,连番的动荡惊吓之后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浑身又脏又臭,像是京郊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
又回到这样金碧辉煌的所在,燕缡络却觉得恍若隔世,那些从前还与她平起平坐的人变得那么高不可攀,而她却成了地里的泥土。床上躺着的女人宛如众星捧月,被所有人围绕着,他们说那是小时候被她和姐姐害死的燕长安……白莽旁边站着的男人依旧白衣胜雪,丰神俊朗,他们说那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弟弟……燕缡络不可遏制地尖叫了起来。
“啊!——”
“塞住她的嘴。”元帝皱着眉吩咐道,显然是不想让人打扰神无心。
侍卫们上前往燕缡络嘴里塞了一块东西,尖利的吼叫声立刻就停止了,只是燕缡络还在浑身抽搐着向往前面走,侍卫们朝她腿弯一踢,她立刻就跪了下去,即使这样也阻止不了她,她还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往前方爬行着……
白荡看不下去这样的场面了,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他知道没有任何理由同情燕家人,可是他做不到!
“国师,可以开始给姐姐治疗了吗?”白荡忙问鬼该。
鬼该探了探神无心的脉搏,问一侧的雪爵:“除了天魔丹,神皇还给安安下过什么药?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安安受的苦我要你手里的孩子双倍承受。”
雪爵无动于衷地与鬼该对视着,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威胁,只是微颤的双手多少出卖了她的情绪,“天魔丹,百花瘴,阴月山蛊,还有就是在蠕蠕被下的一些秘药,神皇在医道上造诣登极,或许还有些我也不知道的秘药。”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难以想象看似宠爱神无心的神皇会对她这般狠毒,他们不知道的是,神无心身上的毒几乎都是慢性的,只要神无心还跟着神皇就不会出事,不像神无泪和神无淫,他们两人可是时不时就尝试一番椎心泣血的痛苦感。
鬼该暗悔在蠕蠕时为了留下安安给她吃了许多秘药,现在如此多的药性混着爆发开来,怎么保得住安安的性命!
“准备换血。”
侍卫将燕缡络带到神无心床边,鬼该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将燕缡络和神无心的血交换。
而在遥远的邕城皇宫,大片的乌云笼罩着那成片的金碧辉煌的华丽建筑,神无泪带着随从快步在宫巷内游走着,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倾覆这里的一切,她的步伐焦虑而慌乱。
走到了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庭院,神无泪还来不及通报,门口的太监就开口道:“神皇今日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