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越为“家属”这个词短暂脸热了一下,随即道:“我的意思不是问你怎么过来的……我是想说、你干嘛特地过来?在出站口等就行了啊。”
“不是手伤了吗?站台到出站口太远了。”林风淡淡地说, “我看看。”
“没什么可看的啊。”虽然是这么说,纪明越还是把手抽了出来, 晃了晃裹着纱布的手指,“就是划了一下, 没两天就好了……”
林风握住他的手腕,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说:“包扎得不好, 待会下车重新包一下。”
纪明越余光瞥见隔壁座的女生、正好奇地朝他们这边张望, 不由有些赧然,抬眼看了眼林风,把手挣出来、重新缩回衣服里:“……嗯,知道啦。”
“你的行李箱在哪?”林风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转头望了一圈, 继续发问。
“在最后一排后面,我上车有点晚,能平推的行李厢都满了,上面的我单手又弄不上去,就塞在后面了。”纪明越说着,想站起来向后望,“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偷走!”
“褐色千鸟格的那个么?”林风按了他一下,“我刚上车时看到还在,你别动了,我去拿过来。”
林风起身走到后排搬行李箱去了,纪明越跟着看了两眼,回头发现隔壁座戴眼镜的妹子还在看他,两人目光相撞,眼镜妹子还冲他露出一个蜜汁微笑。
纪明越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她解释一声,说林风是他哥哥或者亲戚什么的,不然总觉得有点奇怪。
然后他就看见眼镜妹子翻了一页手里的书,彩色的书页上,隐隐约约是两个裸男相拥的身影。
纪明越:“……”
看来解释什么也没用了=_=
*
林风把行李箱提过来,放到看得见的上层行李厢之后没多久,动车就抵达了北城。
纪明越穿好外套、把背包背上,林风也把行李箱再拿下来,纪明越想上手去帮忙,被林风往后让了一下、躲开了:“我拿吧。”
林风的动作干净利落,提起箱子就往外走,纪明越只能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从站台走出一段距离,就是通往出站口的入口了,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不少单独一人的路人都发出了哀叹,提着行李箱小心又艰难地往下走。只有纪明越手c-h-a在兜里,清闲得都显得有点无所事事了。
“会不会很沉啊?”纪明越有点不安,“要不换我拎一下吧?我左手没事。”
“不沉,还好。”林风单手拎着行李箱往下走,甚至还有余暇伸手揽一下他、防止他被后面的行人撞到。
总算走过了漫长的台阶,接下来就是一路平坦到出站口了,纪明越这回有点坚决地伸出手:“给我吧,我左手真的没问题。”
林风看了他一眼,还真的把行李箱递还到了他手里。
纪明越拖着行李箱,其实心里是有些开心的:他做起来困难的事,林风不管多麻烦、也要主动过来帮他;但他力所能及的,林风也不会独断专行,强迫自己接受他的“好意”。
“有台阶。”林风提醒了他一句。
前面有个一两级的小台阶,对于纪明越来说不是问题,靠着左手也能平稳提过去。他转头看了一眼林风,发现他也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心里一动,忽然间想到了去年此时,他看到的那个视频里、林风注视自己的眼神。
“林风。”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叫了他的名字。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暧昧和温柔,又给了他太多幻想的空间,即使在说出口的瞬间,心里就有了挣扎和懊悔,但林风已经侧过脸来,和他视线交接了。他还是逞着一时冲动,把那句话问了出来:
“除了我,你对别人这么好过吗?”
这话问出口,他脸上就火辣辣的,感觉有点太不要脸了。他先忍不住低头看了一下地面,才因为努力想得到答案,抬起头又看着林风的脸。
人潮汹涌,每个走过去的人都行色匆匆,林风定住脚步,恍然在其间站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听清楚纪明越的话,他挑了一下眉,似乎是有些惊异。
但是他没有迟疑,很快给出了答案——
“没有。”
*
再开学,他们就是高三生了。
纪明越还记得高一有次期中考试,他跟林风考完试出来,回头看见灯火通明的高三楼,还对林风感叹,说完全无法想象,觉得恐怕会累死。
当时林风说的什么来着?“现在回家学习的人,高三也是一样学习;现在回家玩的人,高三坐在教室里也一样玩。”其实没什么区别。
现在来看,好像真被他说准了。
虽然一上高三,搬了教学楼以后,班上的气氛就明显变得紧张起来。杨超也是第一次带高三,每天一脸压力深重的样子,走路时都匆匆忙忙、好像随时在赶时间,无形间让班上的氛围更凝重。
不过对于纪明越自己来讲,除了要做的卷子更多了,他没觉得和从前有什么大的差别。
晚自习从自愿变成强制,周六也要上课,一周放假时间只剩周末一个白天的时间。然而晚自习自愿的时候,他也没缺过几节,平时周六在家,也要做功课、写作业,早就习惯了这个作息;之前落下的功课他全都赶上来了,林风告诉他,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基础融会贯通,也没了那段时间要从头学起的巨大压力。
看林风,好像也是差不多,和以前的节奏基本一致,有条不紊地开始列复习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