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兰蒂尔倒是很安然,经理结束了客套,呈上一本厚厚的书,他随意翻了翻,就递给了李默梵。
李翻开这本沉甸甸的印刷品,它是彩色的,印刷j-i,ng美,里面有三种文字,英文、法文和德文,记载着保险库的编号、日期、服务条款,后面就是大量的清单,一些珍贵的物品还附有照片。
黄金共有五千六百七十五块,每块重五公斤,全部有编号。铁箱三十六只,锁和封条都从未动过,经理笑容可掬地介绍道。李本来以为银行会问一两句原来托管的霍亨索伦家族,但经理压根只字不提,仿佛所有的财宝天生就属于他和亚兰蒂尔。
亚兰蒂尔略略问了几句保险库的状况,经理马上说银行已准备就绪,随时能引他们进入,接着他很谨慎地表示,如果他们愿意兑换一些黄金,银行会以优厚的价格提供任何一种货币。
“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如何?”亚兰蒂尔询问地看了李一眼,李点点头,会意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把镶着宝石的龙之钥。
经理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又按铃唤来两个人,三个人轮流查看了一番,钥匙就又回到李手中。
“请二位随我来。”经理说道,他的神情更恭敬了,还带了些郑重,亲自在前面引路,边走边说,“保险库已经有超过二十年没有人来看过了,本行接受托管时,我还只有二十出头,刚刚进来工作。没想到事隔多年,会由我来接待二位。”
他们在这座庄重而古老的建筑物里穿行,它延伸着围成一个长方形,中间是一块丰茂的草坪,种在上面的合欢树已有一抱多粗。从一扇门出去,穿过草坪,经理带着他们最终进入一架电梯,朝地下深处降落。电梯门开启时,一位工作人员等在门口,身上的制服与李方才见到的其他职员都不同,像是专门安排好在此待命。他默不作声地跟在了三人身后。
地下的通道十分宽阔,并不y-in冷,但尽管一只只巨大的灯泡把各处照得雪亮,经过的一道道金属门仍令这里充满异样的森严和压迫感。走了很长的一段后,经理终于在一座像是j-i,ng钢铸成的金属门前停下来,他请李再拿出金钥匙,接过来后递给了跟来的职员。对方拿出一支放大镜,仔细地查看钥匙的前端,辨认刻在上面的细小字符。他确认之后,就转动金属门上一只铸着字符的圆盘,转几下就再去观察钥匙,大约是密码很长,用了十分钟,金属门才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密码锁开启了。那个人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上的另一道锁。经理跟着也拿出一把钥匙,转动着开了第三道锁。
“除了一年一度的专门维护,这座保险库从不开启。”经理说道,“里面的灯光都是由专人通过控制室才能打开。今天为了接待您们,已经提前亮灯。现在可以进入了,我会在附近等候,一个小时够吗?”
“很好,一个小时后见。”亚兰蒂尔说道,经理随即带着下属转身离去。j-i,ng钢的库门足有一英尺厚,但亚兰蒂尔伸手去推时并不费力,它无声无息地开了。
“走吧,芝麻已经开门。”亚兰蒂尔说道。几秒钟后,他们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金属空间里,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至少有两层楼高,四壁都是金属的,明晃晃的白色灯光从顶壁上照下来,亮如白昼。层层叠叠的金块从地板上堆起近两人高,灿烂的金光令人一时间难以直视,它们每一块都是同样大小的长方块,铸有编号。李伸手摸了摸离他最近的一块金子,触手冰冷而细腻,与灿然耀目的光芒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有什么感想?”亚兰蒂尔问他。
“好壮观,好可怕。”李实话实说道。眼前是一座货真价实的金山,只是站在它面前,无以伦比的诱惑力与压迫感就扑面而来,咄咄逼人。
“亚兰,一块能值多少钱呢?”
“我可以简单估算一下,以它百分之九十九的纯度,”亚兰蒂尔答道,他注意到金砖上有关的标记,“一块重五公斤的金块,至少值一万五千英镑。”
“这里有五千多块,”李说,他对英镑的购买力还是了解的,因此一阵晕眩,“天知道能做多少事情。”
“你还不了解黄金意味着什么,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那位经理这么盼望我们能在此向银行兑换一些。”亚兰蒂尔解释说,“在过去的七八年中,美国处于大萧条,刚刚有一些起色,欧洲各国同样经历经济衰退和通货膨胀,世界各国的货币在贬值,而黄金却是真正的硬通货。世界各地的黄金市场大都已关闭,各国政府不接受人们以货币兑换黄金,但相反地,黄金随时可以换成货币,或者说,有了它就直接能买到几乎所有的物资。无论在亚洲、欧洲还是美洲,能用它直接交换到武器、弹药、食品、药品,几乎任何东西。”李用心地理解他听到的话。的确,他想起在北平,人们喜欢白银铸成的现大洋,更渴望被他们称为大黄鱼和小黄鱼的金条。
“这还仅仅是德国王室得到的,”他低声说,“我的国家流失了这么多黄金。”
“我想,大概是把抢过来的各种金子、金器以及首饰,融化提炼加工成金砖了。”亚兰蒂尔说,“西方的掠夺让中国在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