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综合所有线索看来,他们三人的嫌疑基本都已经能够排除了。而其他的……阿浓曾在心中怀疑过季文浩和陶氏,可从今天的事情看来,他们怕也只是几颗被利用的棋子,并不知道暗中那人的存在。
一个知道陶氏母女的野心,知道安王妃的心思,又能在安王府里搞出这么多动作的人……阿浓脑中突然飞快地闪过了一张脸,但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眼前的彩新突然尖叫一声,痛苦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同时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交加,看起来十分骇人!
“好……好痛……”她的声音像是叫什么东西割碎了,嘶哑干涩,带着浓浓的惊恐之意。
众人皆吓了一跳,尤其是离她最近的玉竹,赶忙护着阿浓往后退了一步。
“是毒。”妻子好好的生辰宴叫人搞得一团糟,且这事儿瞧着还没完没了了,安王这时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他说着,眼中露出令人心惊的杀伐之气,随即使人叫来府中的大夫,下了铁令道,“不管用什么法子,不许她死了!”
安王妃也气得脑仁疼,不停地揉着额角直喘气。
阿浓见此忙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心中却有些奇怪,因为彩新这毒发作的时机不大对劲——从事情之前的走势可以看出来,那幕后黑手显然是打算将黑锅整个儿扣在陶氏身上,不想暴露自己存在的。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只要彩新咬死不松口,陶氏就跑不掉,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让彩新在这个时候毒发呢?
就算想要杀人灭口,有的是其他机会,叫彩新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毒发,只会让人怀疑她背后另有其人……那幕后黑手心思缜密,按理来说不会做这样自相矛盾的事情。那么,或许彩新的毒发和幕后黑手并无关系?
正想着,阿浓突然瞥见一旁跪在地上的徐嬷嬷神色有异——青白交加的脸色,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莫名惊恐的眼神……
她是在害怕。
虽说她帮着陶姨娘设计了章晟,眼下会害怕也没什么,但阿浓就是莫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这丝不对在看到一旁瘫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季妡时灵光一闪,变成了清晰的思路。
陶氏母女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用那样的法子算计章晟呢?她们在安王府呆的时间不长,对安王府并不是太了解,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安王府派去的人,根本没能力去冒这样的险。是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陶氏又是个谨慎的人,只怕是有人故意引导她,让她以为自己有把握成功,方才会动了那个心思。
而那个引导她的人……想来就是这位众人眼中只是个帮凶的徐嬷嬷了。
想到这,阿浓眸子微动,不着痕迹地对安王妃低声说了几句话,安王妃听罢目光微亮,随即便揉着额角,面色疲惫地与安王说道:“天色已晚,王爷,还是先把相干人等押下去关起来,明日再审吧。”
安王心疼妻子,自然没有不应的,使人将包括季妡在内的所有人都拖了出去。阿浓便也告辞准备回芳华院,谁料就在这时,外头突然有下人来禀告:洛州楚家家主求见。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走?”安王拧眉,王府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有点眼色的客人都已经告辞了,这个楚东篱怎么还在?
“说不准是有什么要事,请进来吧。”安王妃倒是一愣之后很快应声道。楚东篱年轻俊美,一身红衣十分高调,再加上出手大方,行事周到,因此今日宾客虽多,安王妃还是记住了他,并且印象很不错。
这等小事安王素来都是随妻子的,见她这么说了,便点了头。
很快那面容美丽,不辨雌雄的红衣青年便带着白衣少年阿寒走了进来,叫人意外的是,那白衣少年手中还拎着一个穿着黑色披风,将自己裹成了一团黑的人。而那人一进屋便大哭着扑倒在安王夫妇面前,急急呼道:“王爷王妃救命!”
安王拧眉,看向楚东篱:“楚家主这是……”
楚东篱微微一笑,身姿翩然地行了个礼道:“东篱见过王爷,王妃,去而复返又来打扰,实在是冒昧了。只是方才我兄弟二人出府回客栈的时候,在半道上偶遇了这遭人追杀的小兄弟,我这弟弟素来喜好打抱不平,见情况危急便出手救下了他,谁想这人却说自己是知道一些与安王府的秘密方才被人追杀,我见他不像是说谎,便用车架送了他一程,如今人已经送到,我兄弟二人便告辞了。”
楚东篱似乎当真只是看在安王府的面子上顺手送这少年一程,说完这话便施施然告辞了,只是走之前,那双仿佛会勾人一般的狐狸眼却似有若无地扫了阿浓一眼。
阿浓正好也在看他,见此心中微微一动,有种已经被他认出来了的感觉。但他们不过是偶然有过一面之缘罢了,认出来便认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眼下关心的是,这披风少年是什么人?他知道的秘密,莫非与今天晚上的事情有关?
她思考的这一会儿功夫,安王夫妇已经谢过楚东篱,使人送他离开了,而那男子也已经解下身上的披风,露出了一张惊惶失措,面带血痕的脸来。
“你……你是张希?”说话的是安王妃身边的彩夜。
安王妃拧眉看了她一眼:“你认识他?”
彩夜忙点头:“禀王妃,他是外院马房里伺候的小厮。”
安王显然是认识他的,闻言便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自己安全了,张希面上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