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渊沉默了片刻,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是呀,等会儿就走了。”
乔昭抿了抿唇,心头升起淡淡的不舍。
“你私自进京的事——”
“我今天已经进宫面圣,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你放心。”
乔昭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你这样太冒险了,以后不要冲动了。”
人心难测,更何况是一朝天子的心思,一军主帅私自回京这件事弄不好就是弥天大祸。乔昭想到邵明渊奔波千里回来救她虽然心暖,却又忍不住担心。
“好,以后我不冲动。”前提是你不出事。
邵明渊凝视着乔昭的面庞,怎么都看不够。
夜深了,桌台上的蜡烛突然爆了个烛花。
邵明渊俯身亲了亲乔昭额头,站起身来,哑声道:“我该走了。”
“你就这样走了?”乔昭抬眼睨他。
邵明渊微怔。
少女抬抬白皙小巧的下巴:“亲我一下。”
为什么定亲后这家伙反而成了一块木头?难不成以前都是她的幻觉?
灯光下,少女面庞白皙如玉,樱唇小而精致,泛着淡淡苍白色,让人瞧了越发怜惜。
“我——”邵明渊忽觉口干舌燥,立在原处一动不敢动。
“你什么呀?亲我!”乔姑娘因为浑身疼痛不便动弹,只能把下巴扬得更高,眸子中映照着璀璨灯光与男人木然的脸。
阴影突然笼罩下来,灼热的唇落到乔昭冰冰凉凉的唇上,令她心跳加速。
许久后,烛花又爆了两个,男人目光灼灼,呼吸急促,哑声问道:“满意么?”
少女羞红了脸,强装淡定:“尚可。”
邵明渊微笑起来,目光舍不得移开片刻:“那我以后多加努力,一句‘尚可’,我可不满意。”
“那我等着。”乔昭笑着回应。
“昭昭,我真的该走了。”
“走吧。”
邵明渊深深看她一眼,走到窗边停下来回头,认真道:“最多十天半月我就回来了,等我。”
男人消失在窗口,窗外的芭蕉叶晃动着,给纱窗投上一道道剪影。
乔昭盯着窗边,心头惘然若失。
冰绿探头,压低声音喊道:“姑娘,婢子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
冰绿蹑手蹑脚走进来,先跑去检查了一下窗子,回到乔昭身边:“将军走啦?”
“嗯。”
冰绿看着乔昭,捂嘴笑了。
“笑什么?”
“姑娘,您的嘴肿了——”察觉气氛不对,冰绿忙止住笑意。
“去睡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乔昭板着脸道。
“那婢子去外间睡了,姑娘有事就喊婢子啊。”冰绿一溜烟跑了,到了外间往榻上一躺,用力揉了揉脸。
哎呀,姑娘与将军实在太恩爱了,万一有了小宝宝怎么办?
里间的乔昭可不知道小丫鬟操心到哪里去了,轻轻嗅了嗅,屋内仿佛还萦绕着那人的气息,忍不住叹了口气,忽然就想到了多年前祖母与祖父的争执。
祖父自作主张把她定给了邵明渊,祖母便说靖安侯武将传家,嫡子或许会留在京城当安安稳稳的世子,次子十有八九要领兵打仗,做武将的妻子定然是聚少离多,担惊受怕,她不想孙女受这个苦。
现在想来,祖母确实是站在为人妻母的角度替她打算,不过她还是感激祖父替她结下的这场姻缘。
比起夫妻间平平淡淡的相敬如宾,她情愿遇到这么个人,心灵相通,生死相依,哪怕相守一日也顶许多人相处一辈子。
接下来黎府忙着操办黎光书的丧事,亲戚朋友同僚陆续来吊唁,那些排队等着请黎三姑娘过府做客的人都偃旗息鼓了,大理寺卿之妻更是气得说出了黎家二老爷死的不是时候这种话来。
再过数日,冠军侯领着大梁军大胜北齐军的捷报传遍了京城,京城上下欢呼雀跃,前往黎府拜祭的人陡然增多,竟让这场丧事显得无比热闹。
二太太刘氏的娘家嫂子这几日一直在黎府陪着刘氏,当她再一次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刘氏时,刘氏终于忍不住了:“嫂子不必这样看我,我好着呢。”
“哎呦,小姑,我知道你好强,你的苦嫂子都明白呢——”
刘氏不耐烦打断她的话:“嫂子,我有些累了,先去躺躺。”
她有什么苦的?没有男人的日子都过了五年多了,以后还不是照样过么。真的说起来,比起心里有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天天在眼前添堵,一个人过且自在些。
说起来还是去看看三姑娘身体怎么样了才是正经。
刘氏甩着帕子往雅和苑去了。
乔昭因为养伤一直没有在灵堂出现过,邓老夫人对外的说法便是原先偶感风寒一直未好,可时间久了不知怎的就传变了味。
“听说了吗,黎家三姑娘要不好了。”
“真的假的?黎三姑娘先前参加招待西姜使节的宴会时不是挺好么,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黎三姑娘病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黎家二老爷染急症而亡之前就已经没法出门了,听说连王府来请都推了呢。”
“这事我知道,当时人们还猜测是黎家不愿黎三姑娘抛头露面婉拒呢,没想到竟是真病了。”
“肯定不会有假了,不然亲叔叔死了怎么会一直不露面呢?”
“哎,你们说,黎三姑娘要是真的不好了,那与冠军侯的亲事——”
想到这里,不少人心思活络起来。
北地大捷,冠军侯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