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笙赧色一笑,“呵,我只是想见你。”
绾绾努力撑开微笑,“找我,有事么?”
梅笙面上又是微微一红。
绾绾以为自己看错,乍然抬眸之时,竟然见得梅笙眸中在羞涩掩藏之下,竟然闪过一丝碧色的光芒……
“没事。只是,想见你……”梅笙突来的温柔,让绾绾心生古怪之感,就像那夜伽蓝七宝玲珑塔上的梅笙,又在眼前……
两人正四眸相对时,印旸恰好从门里出来,见了梅笙,先是一顿,继而努力绽开灿烂的微笑,“哎哟,梅兄,既然来了,怎么还站在门口!快来,正好有一批黑瓷出炉,一同看看罢!”
梅笙只好随着印旸进门,绾绾也跟着进来。
一架子的黑瓷,在大漠间金色的阳光下闪耀着内敛的光华。梅笙便是一顿,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指腹轻轻滑过,“好瓷!胎骨洁白而釉色墨黑如漆,摸上去釉厚如堆脂……印兄,这一炉黑瓷,你在釉色之中加入铁的分量极有分寸啊!”
梅笙此言一出,印旸和绾绾就都是一呆。
印旸极快地掩饰过去,笑着,“还好,还好……高岭土和玛瑙都被马贼劫去,无法烧出上好白瓷来,只好在青瓷釉料中略加琢磨,多一种釉色罢了。”
绾绾却半天都醒不过神儿来——明明记得梅笙对瓷器并不喜爱,对于烧造方法更该一窍不通才对;可是此时的梅笙,却又怎么会全然个中里手的样子!
梅笙的注意力却尽被印旸吸引去,“怎么?印兄的高岭土和玛瑙都被马贼劫去?印兄所说的,是大漠之中的那一支黑衣马队么?”
印旸点头,“没错!他们之前劫了我的凝碧珠,后来竟然连续劫我高岭土和玛瑙!我,必与他们势不两立!”印旸再度陷入仇恨中去,错过了梅笙语气中的漏洞。
可是绾绾却注意到了——梅笙明明知道高岭土与玛瑙遇劫之事,他此时怎会尽然忘了?
梅笙望着那一架子的黑瓷,眼光渐渐阴郁下来。
绾绾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或者只是黑瓷阴郁的光芒投射到了他眼里的缘故。
不过,梅笙的失神却也只是短短一刻,他立时恢复过来,又是那一副不羁的模样。朝着印旸拱拱手,梅笙告辞,“印兄,你先忙,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经过绾绾身畔,梅笙忽地停下来,手指从绾绾颊畔掠过。绾绾一退,才发现梅笙不过是挑起了她落在颊畔的一茎乌丝。
梅笙眸子幽深望来,“没有了发簪,头发都不听话了……”
绾绾惊愣,“你,你怎知道?”
梅笙却淡淡一笑,“记得你头上有一根发簪的,此时怎地不用了?”
绾绾急忙掩饰,“啊,忘记了……”
梅笙却再没说话,只是深深望了绾绾一眼之后,便移步离去。
大漠盛阳下,他纯白的背影,一如清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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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东家,快来看啊——”
一大清早,晨雾还没散尽,刚刚醒来的印旸便被伙计的惊叫声吵醒,忍不住皱眉看着奔进来额伙计,“怎么了?怎会慌张如此?”
那伙计一口气喘了半天,终于说,“东家,快来看,玛瑙和高岭土,都、都送回来了!”
“什么!”印旸险些一个跟头从榻上栽倒下去,顾不上更衣,直接披了件外衣便奔出门外。
大门外,幽巷静寂,丝丝缕缕的雾气,飘飘荡荡。
没人。门前却堆着成箱的玛瑙和高岭土。殷红的玛瑙,配着纯白的高岭土,在这晨光微曦的早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印旸率先冲出巷子去,向左右方向极目远眺,却一个人影都无。
守夜的伙计更说,昨晚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按说,这么大宗的货物,如果运来,是需要众多骡马的,可是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印旸喃喃着,“是谁,是谁?……”目光疑虑地扫过众人。人丛背后,杨先生眨着眯起的眼睛,朝着印旸,微微而笑。
伙计里有人率先说话,“会不会是,梅公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伙计们纷纷跟着附和起来,“是啊,是啊,定然是梅公子才是的。梅公子此时已经是我们半个东家,再说他有可能是龟兹王室的王子,正是手可通天的人物,所以说不定就派兵将东西夺了回来呢!”
另一伙计依然怀疑,“可是,如果真的是梅公子,他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偏要这般神秘地送来?而且,怎么会半点声音也无?”
印旸听着大家的议论,没有出声,却不由得眼光再度扫过杨先生。
熹微晨光里,杨先生眸子里的笑,闪闪发光。
77.迷乱
紫水晶的墙壁,纯白鲛绡帐低垂,梅笙笑笑地斜倚矮脚胡床之上,手里把着琉璃盏,啜饮着殷红光转的葡萄酒。
偌大的房间中,没有灯,只有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幽幽放光。
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尽赤着身,只披着一幅透明的轻纱,面对着梅笙,妖娆舞动。
梅笙笑着,可是那笑却全然没有温度。
舞娘煞是卖力,梅笙却也只是将手指在她身上揉捻过,却迟迟没有拥她入帐。
门外,冷冷的嗓音传来,“怎么?蜜奴今儿竟然都取悦不了你?”
梅笙冷冷挑起唇角,狭长的眸子闪过邪魅光芒,“那么,你来,如何?”
门外,盈盈脚步踏来,柔白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