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婉绷着笑,故意道:“方老板要是不方便,我把东西放在外面,就先走了?”
静了几秒,方止谦叹了口气:“方便,简直没有更方便的了。”
☆、托付一生
谢世婉到医院之后,方止谦的病情仍无起色。脸色整日苍白如纸,胃疼起来汗如雨下。
午后,谢世婉把在家里熬得汤喂给方止谦喝了小半碗,陪着他睡下,这才放心离开。她约了方止谦的主治医生,也就是这所医院的副院长。
谢世婉乘电梯到顶层的办公室,副院长不在,接待她的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方,方夫人?”他笑得很热情,不拘谨也不紧张,把谢世婉引到位子上座下,又道,“您还记得我么,我小丁,调到刘院长这里做助手。”
谢世婉抬起头,小丁正用一种期待的眼睛看着她。谢世婉想,自己也许曾经认识他,但是她的记忆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为了不叫小丁尴尬,谢世婉报以点头微笑,小丁的笑容果然更大,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了:“方夫人一直是这么随和嘛,我和刘院说,他还不信。昨晚整夜留在办公室研究方老板的病例,现在估计都倒背如流了。”
既然提到了方止谦的病情,谢世婉干脆顺水推舟。她抬起手看了看腕表道:“现在刘院长不在,你能不能把······方先生的病例拿给我看一下,我担心他午睡醒过来,看不见我。”
小丁善意地把这当成一种恩爱,起身到柜子里取了钥匙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来厚厚一本档案。小丁在桌子上捣鼓了一会儿,拿出来一大摞a4纸。一点也不夸张,足有三四厘米厚,除此外还有一个装ct图的袋子。
谢世婉有点惊讶地接过去,小丁解释道:“后面那几页是最近的。”
谢世婉按照索引单抽出几张,是最近一个月的。原来上官医生曾经也隶属这所医院,方止谦的病例他都会整理并入医院的档案。
专业名称很多,还有各种检查的指标,谢世婉一项一项看得很仔细,翻页的时候,从后面掉出一张照片。照片的像素很高,不难看出这是一个人的手臂,上头有好几处伤口,新伤附近不难看出白色的疤痕。谢世婉一愣,把那照片拾起来,照片又从她手里滑下来——因为手抖得厉害。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头也开始疼。
“这是判断方老板抑郁症早期的证据之一——我正好帮刘院冒昧地问几个问题?”
“您说。”谢世婉把发抖的手藏到桌子下。
“嗯······方先生和您在家里的时候,有没有提有关工作的事情?”
谢世婉不假思索地摇头,她相信失忆前也是这样的。
“那您······最近,有没有和方先生频繁吵架,或者冷战?”
谢世婉想起方止谦入院前的那个晚上,雷雨交织,他冒雨赶回来,身上淋得湿漉漉,而自己······甩开了他的手。
“算是······吧。”谢世婉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不由自主地把头低下来,像老师面前犯错的学生。
小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对了,方老板平时工作压力应该很大,又不善于适当倾诉发泄,再加上······最近的小矛盾,就一起爆发出来了。”
“那您的意思是······”谢世婉刚想问清楚,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风风火火走进来。
他看着屋里的两个人,还有桌子上铺开的纸张,先是一愣,转而跑过来哄走小丁,站在谢世婉前面。
如果放在平日,谢世婉一定会请刘院长先坐下,再说些话叫他不要紧张,可现在谢世婉的头脑完全被充满了,她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刘院长,方止谦的抑郁症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张照片?”
她脱口而出,质问的语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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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方的建议是,手术要尽早进行。一切准备就绪,在征求意见的环节上,又卡住了。不仅方止谦决绝马上手术,连虎子跟哑巴也犹豫不决,丝毫没有相劝的意思。
外有梁家种种刁难,内有上官文张立娴两颗□□般的不确定因素,方家看似平静的表象里,实则暗潮汹涌。自从方止谦接手方家以来,不知道挺过了多少艰难的境况,而方家越壮大,筹码就越大,即便出一丁点岔子都可能无力回天。
手术的日期被无限推迟,方止谦暂时出院修养。上官文走了,私人医生的空缺也没另找人顶上。
回到别墅以后,谢世婉和方止谦仍然分开住,每个晚上谢世婉都做噩梦,她梦见方止谦浑身是血,手里握着一把细长的刀子。圆圆告诉她,她现在住的房间,原是她和方止谦两个人的,因而床榻宽大松软,朝向位置也是别墅里最好的。
每每噩梦惊醒,谢世婉抚摸着身侧空出的床位,心中绞痛。
“我去送就好了。”谢世婉拦住圆圆,从她手里拿过泡好的蜂蜜水。
圆圆好似被戳破了心事一样,脸色通红,一句话未说跑开了。谢世婉没有在意,她推开方止谦房间的门,里头仍是一片灰暗阴冷——窗帘紧闭,不亮一盏灯。
方止谦侧躺在床上,手似乎搭在腹部,肩膀微微发抖。
谢世婉走过去,软底拖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她走近了,看见方止谦衬衫后汗湿了一大片,袖口微微卷起来,露出照片上那健硕的手臂。
“方止谦。”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