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果然很像喂兔子啊。
递过去就吃,递过去就吃,都不睁眼的。
他专注地喂着他的兔子,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她平常也这样?”
孟无忧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道自己是不是要疯了。不然就是梁大人要疯了。谁来告诉他,梁大人眼下是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
孟无忧与百里束音皆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无言以对,手脚僵硬。好在索月萝镇定,恍然大悟地笑答:“我没见她睡这样沉过。”
打从二月里傅攸宁自真沄回京那一次,她就觉得梁锦棠待傅攸宁是不同的。
梁锦棠这家伙,打量着当真无人知晓他事后偷着查傅攸宁被追杀一事么?去庆州时还趁机绕道去江南找了燕家庄的晦气。对了,庆州那件案子的易手想来也有猫腻。
话又说回来,眼下这一幕可真是令人发指啊。
看来面冷心黑手狠的梁大人,得知傅攸宁在东都还有那样一大票狂热死忠的信/徒后,仿佛有些坐不住了。
索月萝心中狂笑,发自内心地期待着后续的展开。
孟无忧觉着自己此刻已是内外俱伤,心魂炸裂。今夜实在太震撼,他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梁大人你快醒醒啊!你忘了少卿大人的阴谋了吗!
在某些事上,孟无忧是个认死理的。虽说震撼于百里束音所言,对傅攸宁有所改观,可这并不能撼动梁大人在他心中至尊的地位。
他依然坚信,梁大人与傅攸宁……他们一!点!都!不!配!
喂兔子喂得很是愉快的梁大人抬起头,却看向百里束音:“我是说,她在东都时也这样?”
百里束音这晚上一直在震撼旁人,此刻却被梁大人喂兔子震到炸裂。她面上木然,心下尖叫,口中平静地答:“她睡着时很老实,宛如尸体。没人会想去惊她。”
也没人会想到将她当兔子喂啊!梁锦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啥啊!不要随便占我家傅大人便宜啊!我想揍你啊!
“什么尸体?”被喂了好半晌的兔子忽然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
梁锦棠见状,闷闷笑着,指了指百里束音:“她说你睡着时宛如尸体。”那神情与声气都像极了正对同伴告状的孩童,仿佛在说,看,就是她讲你坏话,你不要和她玩了。
此景此景让百里束音心中警铃大作。
“束音,请你告诉我,有谁睡着时蹦来跳去宛如猴子的吗?”傅攸宁的嗓音里带着睡意惺忪的沙哑,瞪向百里束音的目光仍有些散。她赶紧收回目光,扶额闭眼使劲摇头,试图将自己晃得清醒些。
口中又问:“我先前迷迷糊糊的,一直听到在说东都什么什么。束音,东都怎么……噫,孟大人,你下巴怎么了?”
孟无忧幽怨地投给她一个百感交集的眼神,叫她自己体会。
瞥见这个问题让百里束音忽地有些赧然尴尬,索月萝反手将孟无忧的下巴拍回去:“东都没怎么,孟大人只是下巴脱臼了。”
噫,吃个肉也能吃到下巴脱臼,果然饥饿使人愚蠢。傅攸宁在心中暗自啧啧。不过,说到吃肉……“先前我仿佛做了个梦,梦到有人喂我吃肉。边吃边睡这种事,实在美妙又幸福啊。”
她嗓音里的沙哑尚未尽褪,显然还没醒透。
梁锦棠噙着笑,将手中喂兔子没喂完的那块肉递给她:“还吃么?”
“多谢、多谢梁大人。”她怀疑自己毒发了,不然手指在抖个什么鬼?
这个惊恐的发现让她瞬间醒透了。抖着手接那块肉朝嘴里塞,心虚的目光溜向一旁,正瞧见百里束音满脸的不自在。
“百里束音!你刚是不是趁我睡着讲我坏话?!”她颊边鼓鼓的,抬手指向百里束音,手指还在抖抖抖。
娘喂,莫不是真的毒发了吧?这半天了还在抖。
百里束音被她这平地一声雷惊到脸发红,挺直背,梗着脖子支吾半晌,最后恼怒地吼回去:“对!就讲你坏话了!是不是要打架?”
这个神奇的场面让索月萝叹为观止。难怪傅攸宁像是一无所知,原来东都的人是这般同她相处。
傅攸宁听她爽快承认,倒是一脸“那我就放心了”的样子:“我这人呢,不怕人骂,就怕人夸。既是讲我坏话,那就,天下太平。”她这就是经不得夸。若有一天被敌方抓住,绑在椅子上也不必用什么刑,各种往死里夸就足使她崩溃,让招啥招啥。
孟无忧再次对百里束音口中那个令人顶礼膜拜的傅攸宁产生了动摇的质疑。他怀疑,要么百里束音说的话是假的,要么面前这个傅攸宁就是假的!
“不过,你这人也是,讲人坏话被抓包你另起一行换个话题就好了嘛,跟人在那老脸一红是做啥。”傅攸宁自是瞧见了孟无忧正一脸见鬼地瞪着自己,不过她想着既然彼此相看两厌,不如假装没瞧见。
百里束音暗暗磨牙,很想打人:“谁在跟你老脸一红!老子也不过才长你四岁!”
“啊?我一直以为只长三岁的。”
见百里束音打算扑过去同归于尽的羞愤,索月萝赶紧拉住她,对梁锦棠道:“梁大人,夜里凉。人既醒了,你也别一直坐在风口。”
梁锦棠毫不回避索月萝那带着兴味探视的目光,颔首致谢。
迟钝的傅攸宁这才发现,梁锦棠是挡在自己前面的。
他……在替自己挡风?
火堆将他们二人的影子长长地往后拉出去,看起来像……她被人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