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啦
☆、支曦望
灵均方回了屋子,便听见天心飞着轻快的声音聒噪着:“什么赛西施、赛洛神、赛狗屁的,我一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她手心儿还冒着汗呢,哎呦喂,我说你要斗便斗何必放屁,我们二人便斗了两下。她一个巫女腰硬成那样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楚女。”
她方回了屋子便笑开了:“你倒是厉害,看来在京东道倒是过得舒爽。”
天心回头看她,吊着媚眼上下细细笑着打量她:“呦呦呦,你倒是过得可还行?我说灵均,咱们姜家人一向是自扫门前雪,说的怪难听的。我一猜刚才那齐维桢就是去找你的,你好得很,还要人家给你善后。”
她上下看看,更是娇的滴出水来:“我们灵均也长大了,好歹知道自己有一张漂亮脸蛋儿,身段嘛,咱们姜家女孩子向来是细腰长腿、雪肤乌发,我是不担心的。”她声音娇软,又带着几分轻佻的诱惑,只是轻轻附耳:“傻孩子,齐三那种难得一见的好货色都不攻略,做什么女官呐。”
灵均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这美人推到一边,天心倒仍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她看着姜楚一白皙肌肤上暗黑的眼睛,心有不忍:“爹,我…”
姜楚一挥了挥手,黑色双眼尤其认真:“阪上走丸躲不得,你既然有此心,迟早有这样一日。”
夜间慢慢的静了下来,姜楚一坐在房中,越发感到铺天的寒意,说是那样说,可是他夜夜梦到妙仪无奈又含笑的眼神。他如何追也追不上,只想问问她,到底该不该放纵女儿。
“你心中已知,何必问我…”梦中她的声音仍旧那样缥缈,如她淡到云中璀璨至极又不为人知的一生。
他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怀抱到一个香软的胸上。一闻这波津香气息,他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越发放浪,一个一个都让我操心。”天心不待他将话说完便用指尖点住他朱唇:“阿隐你本来不该是个这样的人,阿灵也好,女罗也好,我也好,你实在不像姜家那些冷漠薄情又自私之人。
姜楚一看她无奈笑笑:“你就当我自寻烦恼吧。”
天心忽然沉默起来,宛若她的温言娇语都是一张面具:“阿隐,我知道你心痛心伤,但是我不得不说,你也变得如受伤的刺猬一般懦弱了。当年你想要重振稷下学宫,想召回姜家宗族重掌风云,却一直在止步不前。原本以你的能耐,这些都是不成问题的。”
姜楚一心中血淋淋的那块伤,灵均与女罗都唯恐避之不及,看似放诞的天心却刺破了虚伪的皮囊:“我们祖师说,‘势因敌之动,变生于两阵之间,奇正发于无穷之源。’你也知道,天下万物皆为水,莫若不变应万变,如今族人离散,仅靠我们这些淫庙根本不能解决根本。”她起身缓步,低低沉吟:“如今我们在朝中无人,又无势力依傍,大通商行纵使汇通天下,仍旧是商。士农工商,商人最贱,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在我看来,你也白白浪费了你的好功名。”
姜楚一苦笑一声:“你知道的,我啊…”
天心狡黠的截住他的话:“我太懂你了,所以觉得你在做无用功。阿隐,正是如此,你要放任灵均去尝试,你不能让她的路子比你还窄。我们姜家女人难道只能做宅院中每日为了丈夫家人畏畏缩缩碌碌终生的女人嘛?”
她看着窗外那皎洁月色,便想起了一张清丽绝伦的脸,那个女人曾经为了爱情而欣喜不已,也因为伤情而郁郁寡欢。一代又一代,姜家女人就像被诅咒了一般,从来在爱情中都没有好下场。
“何况你是最清楚的,姜家女人不是死于yù_wàng就是死于爱情,若是感觉来了,想挡也挡不住。”她摇摇头,“不要饮鸩止渴了。我们的先代,做了母亲私奔的也还有,你以为你能管住她?”
月色正好,不冷不热,只是冷漠的注视众生。
灵均正在看着那轮俯瞰众生的月亮,天心轻快的身影便上雕梁来了。
她一把抛过来酒,倒是笑吟吟的:“好啊,大冷天的你倒是好兴致,在房梁上看月亮,月亮有我好看吗?”
灵均哈哈笑了起来:“你倒是挺自得。”她坏心眼儿一起,将当日得了的紫水晶由着她的脖子滑下去。天心将那冰凉的滑物拿了出来在月亮下照着,一时间目眩神迷:“真美…纯洁的不可思议。”
灵均打开酒罐,那清冽的酒味伴着冰冷刺骨的风冲击她的味蕾:“你这些日子在齐国那边待得还好吧。”
天心托着香腮看她,姜家标志性的桃花眼和神秘的泪痣在月光下带着几分趣意:“我果然适合去做巫女。”她眼含春水,那种半成熟半稚气的轻佻媚意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阿灵,没想到你这个总是假装乖乖女的坏孩子也坐不住凳子了嘛。”
灵均拄着手看看月亮,眼中却有着没法提及的过往:“你大概也知道我的身世了吧,对我来说这其实不算什么,只是、怎么说呢,浑身膈应的慌。”
天心哈哈大笑:“我当是什么呢。阿隐,你失去了他们两个,得到的却是阿隐双倍的爱。”月光洒下寂寞的清辉,照上了那张脱掉面具的寂寞面容:“有时候你想要得到一点爱,结果就会被十倍的偿还恨意,然后就会陷入一种无限的死循环中。”
灵均哧哧的笑:“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沉啊,说起来…你还从没对我说过自己的身世呢,简直像是突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