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一副孩子气的样子,澜沧洙是觉得既好笑有觉得心疼,心疼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本是焦急的像是蜡烛火光最尖端的那一簇火焰,随时都要急得喊出来,可他却竭尽权利,试图去让沐一一平静下来,至少先让她的眼泪止住,因为女人的眼泪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世界上最致命的**药。
沐一一哭着哭着,便是喉咙干枯,哭的直咳嗽,最后才一边抽泣一边给自己擦着泪水。
“不是我想哭,是……是我根本忍不住嘛,万一,万一你真的死了,那我也不要活了,反正你早晚都要死,不如我现在也哭死算了!也省得到时候连哭的位置都没有,还要跟你的那些女人们挣个哭的地儿”
说着,沐一一眼里又是稀里哗啦的泪水直流,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本事一些气话,可这话在澜沧洙的耳朵里却听出了另外的一番味道,他冷静的品读了一下那番话,当他读懂了这个女子的心境之后,他便笑的万般温柔。
沐一一口中说的哪里是要死要活的话,分明是满腔的埋怨,明明是在埋怨他这个皇帝后宫里面女人太多,而且爱争宠的也多,而她作为一个受万人排挤的贵妃,在后宫是受尽的委屈和冷言,眼下是接着他的玩笑迸发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已。
澜沧洙带着一颗平静的心,看着沐一一在那里哭闹,突然觉得那也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毕竟在这个深宫里头,肯为他这样哭的女人也只有这么一个,他又怎能不高兴呢?
尽管身上有几天没有睡觉的疲惫,可澜沧洙却扶着床边坐起身来,趁着沐一一还没注意到便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像是抱着一个小孩子一样把她搂在了怀中,任她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放手。
虽然身在皇宫里,可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却像是身处世外桃源,仅在这一刻,没有人来打搅他们,甚至没有一只虫爬过。
深夜里的皇宫,宵禁过后便不会再有人能够随意通行。只是在这一夜,却鬼使神差的有一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驶进了皇宫里头,且穿过了重重的宫门之后,在南燕宫的后面停了下来。
这一出,可谓是皇宫里头最为寂静的一个地方,废弃的南燕宫里除了犯错误的妃子们,其他的人永远都不会记起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只是这辆马车悄悄的停下后,从车上下来的,却是那一身洁净的如在澜国的土地上曾经盛放的那些海棠一样的颜色!
江稷漓从马车上走下来,神色匆匆,却什么也不顾,径直朝着南燕宫的后门走去,那一扇不知道落了多厚的灰尘的门,几年的时间里第一次被人再次打开。
已经是子夜过后,可是南燕宫的最深处却有一只小小的蜡烛被点燃着,那烛光幽静的矗立在上头,却时而被一只手摆弄的左摇右摆,摆的连墙上的人影都随着那光线摇曳着,犹如夜里的鬼魅,飘忽着没有形状。
那张开的五指,十分灵巧的在烛光上面跳动着,蜡烛的火从他的指缝之间穿梭,也不知道是人在和蜡烛玩,还是蜡烛在和人躲着猫猫。
身后的门咯吱的一声打开,伴着那悠长的仄仄的回声,脚步声悠然响起,江稷漓缓缓的走进来,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样子极为不羁,就算是来到澜沧洙身后的时候,他也是不卑不亢,甚至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