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将这独处的空间还给他们。
于轼轩闭着眼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虚弱的模样和昨天她见到的一模一样。
未过多久,于轼轩放置在身侧,本来静止的手微微一动。
子叔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只见他的睫毛轻轻颤了下,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
若两汪澄明如玉的潭水,无波无纹,清清淡淡。即使在病中,他也依旧清华出尘。
只是在那清淡的表象下,凝滞着几分忧郁,散发着孤独萧疏的感觉。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前方,良久,他似乎才意识到病房中有人,轻轻转过头,看到了窗边的子叔。
清瘦的脸庞上流露一丝稍纵即逝的愕然,沉默片刻,他微微笑道:“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清淡若水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有些沙哑无力,却能听出其中一层淡淡的欢喜。
子叔态度温淡有礼地答道:“你是因为小诺受伤,来看你是应该的。”
黑黑如玉的双瞳映出子叔的脸,于轼轩静静观察着子叔的每一分神情,片刻,才轻轻问道:“你孩子……没事吧。”
“他还好,只是受了些惊吓,只是你,怎么会在他学校附近出现?”
他口气轻缓地叙述道:“我只是刚好路过那,看到三四个人围着他,我以为他们想对他不利,去追他们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了。”
“小诺说他们只是问路。”
“嗯。”于轼轩淡淡一笑,面容沉静,清眸澄澈,“若是他们真想做什么早就出手了,是我太担心,没想太多就冲出去了。”
心中杂念起灭,子叔缓缓开口道:“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
“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垂敛着眸,又静默了许久,于轼轩轻声道:“你能,在我住院期间,经常来看看我吗?”
问话过后,冗长的幽寂滞留在病房里。
子叔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眼神清笃地审视着他。
于轼轩的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和忧郁。
“如果这是你救小诺要求的回报,我答应你。”许久,子叔淡淡应道,“每天下午我会来医院看你。直到你的身体恢复为止。”
于轼轩轻轻笑了,只是笑中泄露着几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她冷静地回答,却仿佛这只是她手中的一场交易。
他只是想要每天能见她一面,并非是想拿什么去要求她的回报。
他感觉自己就象是一个纠缠不休的无赖,明明不想这样,但可悲的是,他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
被于邦豪暂时撤下了所有的职务,于轼轩不感到失落,对于权力,他看得很淡,他接手卓凡,不过是按家族的期待担负起的责任。
对于那段日子旧凡连接的商业事故,那是在他手下发生的,他愿意承担起责任,即使是永远也不能接任于氏家业,他也不会有所怨愤。
他一直以为自己心无所求,直到遇见子叔,萌发了他心中的念想,他才知道一直藏匿在他心中的,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
一个温馨的家,和睦相处的家人,妻子,孩子,就是他的向往。
……
如子叔答应他的,她每天下午都会抽出一个小时来医院看他。
子叔呆在医院的一个小时时间里,多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忙自己的事情。而于轼轩也没有打扰她,他只是静静地半靠在病床上,侧首凝视着她工作时专注的神态。
两人间很少交谈,但只要子叔能这样静静地停留在他的视线之内,于轼轩心中已是满足。
喉咙干渴,不想打扰到正在凝神看文件的子叔,于轼轩压抑地轻咳。
右手有些艰难地撑在床面,他侧着身子,伸手去拿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温水杯。
才抓住杯子,使不上力的左手一软,杯子脱手,人也几乎摔下病床。
一股清幽的淡香充盈鼻间,子叔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床边,边扶着他的身子,也顺手接过那倾倒的杯子,倒了杯水递给他。
于轼轩动也未动,子叔轻晃手中的水杯,“你不是口渴么?”
将水杯递给于轼轩,子叔又坐回到沙发继续自己的工作。
寂静继续笼罩着整间病房。
望着子叔,于轼轩俊逸的面容像是雨润的秋山笼着几痕轻雾,有些迷蒙,有些情动。双手轻环着微温的水杯,点点暖意氤氲心间,只为子叔不经意的关怀。
两人就以这样有些诡异的模式相处着。
只是近一周过去了,于轼轩的身体状况却依旧停滞不前,几乎未有好转的迹象。
午后,徐徐清风吹来。
于叔停下手中的工作,困倦之余,倚在沙发上休息。
于轼轩一直看着她,眼睛里凝着揉碎的温柔。
对她的情,始于怜惜和补偿,一点点浸染,一点点转变,直到不知何时,只剩下入骨摧心的痛,才发现,心中对她的爱,已若流沙,点点滴滴日愈积累增加,深陷其中,已无力挣扎。
她是一个迹,深深吸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不由自主地沉迷。
沉睡的子叔宁静而安详。垂眸睇视着她的恬静容颜,无法操纵自己的心情,于轼轩一手斜撑着身体,侧下身子,缓缓地靠近子叔。
凝视的清瞳漾着迷离的幽光,飘忽而迷恋。
缓缓地靠近。
直到两人相近咫尺,冰凉的唇瓣带着似水的怜惜,轻轻地印上徘徊在心上的柔唇。
轻浅地呼吸,缠绕在彼此的唇间。
不敢惊醒沉眠的子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