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见外面哗哗的雨声。那雨想必是一整夜都没有停过的。照这么个下法,河上的桥恐怕还是禁止通行。他睡不着,透过半敞的窗户看看外面,只见远处的高高低低的丘陵上一片云雾缭绕。风吹在脸上,s-hi,冷,还带着草木的香气。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他从前在这里醒来的每个早晨。唯一不一样的是,身边多了一个人。
荣景笙伏在他身边,鼻尖蹭着他的肩膀。呼出的气息是s-hi热的,穿透薄薄的睡衣喷在他的肌肤之上。这样亲密的接触似乎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之间的。荣启元却觉得没什么,甚至还觉得很舒服。这是他的孩子,他们亲近一点,理所当然。
荣启元又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再醒过来却是因为敲门声。桌上小闹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七点。往身边一看,荣景笙竟然还在呼呼大睡。荣启元咳嗽一声,转念一想又把一句“起床了”吞了回去,自己起身开门。
敲门的是特工。荣启元看他要开口,立刻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特工看看里面,尴尬地退后两步:“先生,我们早上和警察局通了电话,他们说前面的桥还是禁止通行。我们决定调一架直升飞机接您回去。”
荣启元点点头:“我马上就好。”
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穿戴。正想着怎么叫荣景笙起来,就听到后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荣景笙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七点。”
“砰”的一声,荣景笙居然又躺了回去。“我再睡会儿……”
“……不早了。”
“早餐时间是七点半……我起床5分钟就能搞定……”说着拉起毯子继续蒙头大睡。
荣启元走回去,伸手扯了他的毯子:“我们马上走,不在这里吃早餐。快起来。”
“啊?为什么不在这里吃?还能省顿早餐钱。”
“因为前面的路还没通,我们要坐直升飞机回去。”
“直升飞机!等等——那得多少钱?你的薪水还有得扣吗?”
荣启元摇头:“不知道。”说着在藤沙发上坐下了,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翻。
荣景笙:“……”
他彻底清醒了,一个骨碌爬起来,穿衣服,洗脸刷牙。荣启元一页一页地翻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转头又看到自己床头的那艘小帆船,一下子又想起自己昨晚说过的话来。
顿时又觉得有些尴尬。那些,绝对不是他平时会说出来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荣景笙的时候,他会忽然之间很有倾诉的yù_wàng。
荣景笙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对了,能给我吗?”
?”
荣启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挂在书架侧边的一只帆布包。他点点头:“拿去吧。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得上的了,你喜欢什么尽管拿去。”没想到荣景笙一阵兴奋,当真把他的东西都搜刮了一遍,书,笔,没有用过的笔记本子,塞了满满的一包。荣启元哭笑不得,“太爷爷给你的红包够你买这么一百包了。”
荣景笙一本正经道:“我要留着,等你的薪水扣完了——”
荣启元微笑,语气老大欣慰:“你要孝敬我吗?”
“给你放高利贷!”
荣启元:“你……”外面传来一阵直升飞机螺旋桨发出的巨大响声,把他后面的几个字都淹没了。
直升飞机非常霸道地落在荣宅前庭的正中央。荣启元匆匆和大伯道了别,就带着荣景笙上了飞机。荣景笙的右臂不方便,荣启元上去之后回过头来拉了他一把。荣景笙没站好,一个趄趔把荣启元扑倒在舱内。
众特工面无表情地跟上,关了舱门。
起飞时荣为盛忽然手持拐杖冲了出来:“我说了多少次!飞机不准停在前面!压着我的兰花了!”
老人家种花草崇尚自然,不造花圃,不设围栏,一大片兰花种在平地上,远远望过去仿佛杂草。月亮宫的飞机师当然分辨不出来,。
飞机里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荣景笙问荣启元:“太爷爷为什么那么生气?”
荣启元:“不知道。”
“我昨晚也没有非礼哪位兄弟叔伯啊……”
荣启元:“……”
荣景笙忽然奇怪起来:“我说,为什么爷爷要叮嘱我……那个……”
旁边坐着的几个特工都竖起了耳朵。昨晚荣为盛的嘱咐大家都听到了,都纳闷得很。不能碰自家兄弟,不能碰自家叔伯,一般人能想到那种地方去吗?
荣启元望向窗外,“说给你听也没关系。荣家的祖先,因为这个问题吃过大亏。”荣景笙:“……什么?!”
荣启元回忆片刻,缓缓道来:“我们家,源自中土,本来不姓荣。‘荣’是我们的祖先来到沙罗之后用的化名的姓氏。后来用惯了就没改回去。”
“原来姓什么?”
“姓朱。三百年前中土分裂成——世界历史怎么说的?”荣启元讲着故事,不忘随时考荣景笙的功课。
“奚、齐、宋三国。”荣景笙答得很快,荣启元非常满意。“不错,我们家的先祖姓朱,是宋国皇室的一员。那个时候,宋国有个皇帝,叫朱云霄。朱云霄这个人是很能干的,但是生平做了一件大错事——他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和他父皇的贵妃私通,并且生下了一个孩子。”
荣景笙打断他:“我能不能写下来给‘星期八’换点爆料钱?”
荣启元:“……最好不要。朱云霄和这个贵妃私通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