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就跟脱了枷锁的飞鸟,一个个扑棱棱扇着翅膀飞回家去了。
暑假是假期,寒假则是节日。中国人民最重要的节日——春节,就要到来了。每一个离乡的游子,不管是求学,还是求职,或者求生,在这一个节日里都会用尽全力,回到家乡,和家人团聚,欢欢喜喜,团团圆圆的过一个春节。
这不仅仅是一个节日,更是一年到头的犒赏,享受,欢乐。
节前的气氛总是最浓烈的,各大商家,大小商店,都在忙着打折促销搞活动,务必要在这一年最后几天把老百姓兜里的余钱都掏出来。老百姓们也欣然接受这“善意的打劫”,尽情的享受购物的快乐。
大街上,所有人都疯狂的买,疯狂的卖,尽情挥洒自己的喜悦和期盼。
大学生们相比于其他学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再也不必担心会有不识相的人问你期末考试考的如何。
没有了分数的束缚,不长的寒假就是一个狂欢的节日,可以尽情的吃喝玩乐,理直气壮,正大光明。
当然,大三的学长学姐们就不那么尽兴了。即将进入社会的择业压力,随着年龄增大父母日益期盼的择偶压力,便是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头顶。
可是,春节说到底还是欢乐团聚的节日。没有什么比一家人聚在一起更重要,大山再重,那毕竟也敌不过家人团聚的欢乐。
只有花梨这个没有家,又不知未来如何的孤儿,在这样欢天喜地普天同庆的节日里,显得尤其孤独,尤其寂寞,尤其无助。
在这样的节日面前,她无力反抗,只能逃跑。跑的远远的,躲起来,听不见,看不见。可偏偏,这欢乐铺天盖地,她是怎么逃都逃不开。
她一直告诫自己要坚强,要独立,要勇敢。
可春节比陈邵阳和罗正军加起来还要可怕,在这样的节日里,她真是坚强不起来,独立不起来,也勇敢不起来。
她想逃,想哭。可无处逃,无处哭。
一个人默默的站在人群里,人人都在欢乐,只有她,在悲伤,在恐惧。可再悲伤,再恐惧,她也不能哭,还要和所有人一起强装欢笑,假装自己也是正常人的一份子,有权利享受这正常人的欢乐,正常人的幸福。
这真是一种酷刑,难以承受的酷刑!
花梨拖到最后一天才打包整理,收拾了一只瘪瘪的旅行包,装了一身衣服,准备明天一早就走。
走哪儿去,她不知道。大概是先回去,去看望一下老爸。然后呢?这么短的时间,租房子也不可能。住酒店,又花不起那个钱。
这个时候,她总能最直接的认识到,她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吵闹扰人清梦,但其实最让人警醒的,是安静,是悄然无声一片死寂的安静。
一大清早,花梨就被整栋宿舍楼的安静给吵醒了。
她沉着脸迷迷糊糊的起床,迷迷糊糊的梳洗,整理床铺,把被子褥子用绳子死死的困扎好,再套上编织袋,挂在墙上。
床铺只剩下木板,木板上还放着罗正军的军大衣。
她茫然的看了一会,然后拿出武装带,用十字花把军大衣叠好,绑好。
她的力气没有罗正军那么大,绑好了还跟小棉被似的鼓鼓囊囊。
深吸一口气,她一手夹起军大衣,一手拎起旅行包,朝门口走去。
在路过穿衣镜的时候,扭头看了自己一眼。
她脸色苍白,头发高高扎起,露出两只微微冻红的耳朵。身上穿的是陈邵阳买的羽绒服,很修身很贴身,里面只能穿一件保暖内衣和一件羊毛衫。但因为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白鹅绒,穿在身上又轻又暖。
羽绒衣时尚,可她一手夹着军大衣,一手拎着旅行袋,看起来还是挺有农民工回家过年的气氛。
只是她连农民工都不如,人家至少还能回家过年,她是无家可归。
把险些要掉出来的眼泪硬逼回去,她毅然决然的扭头,仰着脑袋走出宿舍。
楼下舍监阿姨没想到宿舍楼里竟然还有人没走,不由多看她一眼。阿姨也知道这是个可怜的孩子,父母离异,都不要她,不是孤儿,形同孤儿。
唉,这人世间,说不尽的苦难,数不尽的凄惨。
花梨如同一根小小的标枪,挑着两件行李,一路挺进,硬邦邦的走出了校门。
到了门口,她四下张望,想要叫辆车去车站,结果听见有人喊她。
“花梨!”
她抬起头,看见街对面,漆黑的悍马,高大的身影,挥动的手臂。副驾驶里,微笑的脸庞,亮闪闪的眼镜。
她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33章
罗正军在外面冻得脸红发疼,喊她,招手,她还不动,就以为她是抗拒,是讨厌。于是哼一声,迈开两腿,大步袭来。
她穿着陈邵阳买的那件羽绒服,掐腰包臀,显露身材。领口松软的貂皮,雪白雪白的,衬托着她那张同样雪白雪白的小脸,活像一团刚满月的小白兔。
她小,手上两件行李就显得特别大,特别沉。尤其是那件鼓鼓囊囊的军大衣,跟秤砣似的,坠着她细伶伶的胳膊。
看到她包着自己的军大衣,他心里的火就退了,气就消了。脚步轻快,小跑上前。
“发什么愣?叫你呢!傻啦?”他大咧咧的开口,呼着热气,不由分说的伸手,一把夺过那鼓鼓囊囊的军大衣和瘪瘪旧旧的旅行包。
花梨两只手拿还拿不动的东西,他一胳膊一手就轻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