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治水的时候,婺州的知府当然就在身边,当即用最快的速度寻找到他,并且救了上来。虚惊一场,赶紧连夜送了越州来。也是赶巧了,他前脚才到,徐良玉后脚就到了。
她们一下船,他就得了消息了。
但是他却生了试探她的心,这才让人去请了她,单单只是瞒着她,故意做一场戏而已。
他不想拿谁来比较,但是这个时候,一般的女子不该是哭哭啼啼哭着求着要去婺州找自己男人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肝肠寸断,应该这样。
然而,徐良玉的反应,让他有点失望。
这些,徐良玉自然还不知道,她随着婺州知府去了书房,听他将治水的经过胡扯了一通,只觉唏嘘,这哪里是什么宴请,分明是鸿门宴。
再回到前堂,赵庾司仍旧劝着她宽心,婺州知府和越州知府在一旁商议着行进路线,她在旁坐着,只低眸看着脚面,也不知想着什么。
夜色渐浓了,忙是安顿了下来,让她留宿一晚。
她话极其的少,也顺着他们的安排了,一个□□杏的小丫鬟跟着她在旁伺候着,后院正面五间,厢房三间,徐良玉住在厢房最南的一间,早早洗漱了去。
她再没出来过,屋子里静悄悄的。
院子里不知名的虫儿欢快地叫着,各个屋的窗都开着,一轮明月普照大地,厢房没有动静,正五间当中最东一间里可是安静不下来了。
夜逐渐深了,除了虫儿叫,院子当中,静得很。
荣生在窗口往外看了眼,回头看着自家殿下,他倚靠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子,垂着眼帘,似乎看得正起劲,偶尔翻看一页。
明明之前还问来着,此时分明在一个院里却不相见,暗自叹了口气,荣生忙是上前:“殿下,人心不是这般简单的,良娣心中也是有殿下的,但是这个时候,不去婺州怕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话未说完,男人一抬眸,脸若冰霜。
荣生不敢再劝,只侧立一边。
片刻,他见人又低了眼帘,又是呐呐道:“殿下,时候不早了,那早点歇下吧。”
婺州还得回去,明日一早就得走,耽搁不起。
李德又瞥了他一眼,脸色依旧不大好的样子,荣生想了想,笑嘻嘻地上得前来:“殿下,我刚才瞧着良娣屋里灯还亮着,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这回似乎戳到心窝上了,李德放下了话本子,侧身坐了床边。
荣生忙是给他穿上了鞋袜,他腿上伤得不重,只走路时候需要微微点着点脚,也一瘸一拐的,出了门,往厢房一看,果然还亮着灯。
荣生走在前面,他慢悠悠跟着后面。
虫儿也不叫了,厢房里面的动静在外面似乎都听得见,二人站在花树的后面,荣生张望了一眼,回头压低了声音笑道:“我都听见了,良娣在和那小丫鬟说着话。”
李德神色淡淡地,嗯了声。
二人才要往前,屋里的光亮一下却是灭了,荣生不敢置信地站直了身体,才一回头,就瞧见月光映着李德的脸,全是戾气。
窗角还没听到,人就睡下了。
不等荣生开口来劝,李德转身就走,惊得他差点喊出了声音,一着急也不知道绊到了什么诶呦一声,这一声在静寂的夜里显得十分尖锐,屋里的徐良玉也听见了。
丫鬟就住在外间,她也才歇下:“什么动静?”
春杏也没听真切:“许是野猫什么的,因为大水,后院总能钻进来猫啊狗啊,良娣不要害怕,没什么的。”
徐良玉嗯了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她有点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李德那张脸,直在面前晃悠,婺州疫区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还有大好的青春,还有许多许多想去做的事情,没有完成,总不能心安。
手里拿着那块木牌,摩挲又摩挲,却是总也睡不着。
名利权益,理智告诉她,安安生生地避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策,也许有的人,从一开始就不该沾边,或许明日一早,婺州知府合越州知府去了婺州,她离开了越州就不会再想这些事情了,李德生死有命,他活着还有娇妻美妾,他死了,也有许多人记挂他,总也不少她一个人。
拽过被子蒙过头脸,睡觉。
次日一早,后院果然早早嘈杂起来,徐良玉捱了天快亮才是睡着,一觉睡到大天亮,还是春杏将她叫了起来,一看时日已经不早了,她顿时急了:“什么时候了,周知府可是走了没有?”
春杏回头看了一眼:“车队已经等在大门口了,好像是要走了吧!”
正说着话,赵庾司也来到了厢房门口,他就在外面叹着气,也在门外催促着她:“良娣,咱们也该走了,越州遍地都是流民,此地不可久留。”
她才穿上衣裙,顾不得没有梳头,一下打开了房门:“去哪?”
赵庾司怔道:“不是去杭州吗?”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前院不知谁喊了一声走了,摔鞭子的声音啪啪就响了起来,徐良玉扬着脸,心里忽然有根弦突然就断了,赵庾司还和她说着话,她却忽然跑了起来。
她长发还披散着,春杏直追了出去:“良娣还没梳头!”
可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徐良玉提着裙角直奔着前院就跑了出去,大门口那果然有许多兵士列队整齐,她跑得直喘,老远问道:“周知府呢!”
有人认出她来,往前点了一点,运粮的车队前,一车停着街边,她认定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