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许贞岚尤其担忧宁禾,嘱咐宁一定要平安护送她入京见驾。许贞岚又握紧宁禾的手万般嘱咐,宁禾眨眼巧笑:“祖母,听李叔道府中甚多产业,阿禾本是打算今生不再嫁人,一同为祖母分担家中产业呢。”
“你想怎样祖母都答应你,等你回来,祖母便教你打理家中产业。”
宁禾再次眨了眨大眼,嫣然一笑:“那阿禾与祖母说定了。”
转身,宁禾上了去京的马车。
她只希望这一路快些抵达京城,快些入宫见驾,待她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妥当,她便是自由自在的一人。
今生,她不愿再嫁。
她唯愿,拼上这重新捡来的一条命好好活着,活成眼下她希望的无爱无伤。
队伍缓缓驶出城门,马蹄哒哒,越离盉州,越近帝京。奔行的马蹄扬起漫天尘埃,远山迎来落日,时间悄然溜过。
只是宁禾不知,这一去京城,她的命运才是伊始。
第5章初见殿下
远行的路坎坷颠簸,宁禾连着经受这三日的奔波,已是十分疲惫。此刻还有半日便会到京城,宁禾却已是憔悴得不成样。
她没有想到这身体这般不禁颠簸,只得与宁一道:“到了京城我们先不直接入宫,找个客栈好好洗洗身上的风尘吧。”
宁一颔首应下,见宁禾面容憔悴,命了马车停下。宁一道:“不如你先下车吹吹风。”
宁禾下了马车,寻了一处树荫靠着。
春日已临,绿芽抽丝,远处山峦起伏,微风中氤氲着野花清香。山脚淌过涓涓溪流,潺潺水声伴着花香送入眼底与鼻中,让宁禾的疲惫有所舒缓。
宁一却是命了随从摆开几案与墨宝宣纸。
宁禾诧然:“哥哥,你要作画?”宁一正执笔描画远处的风景。宁禾上前望去,宁一竟已画出了一片连绵的山来,她万分惊诧,“你怎么画得这么快!”原本是担心这赶路要紧,但未想宁一须臾间已画出群山。
宁一修长的手指如凤飞舞,举手间便带出一片山水,他的外在形象已经给了宁禾一种纨绔fēng_liú的印象,但宁禾从来没有想到宁一画笔苍劲,袖水生风,深藏盎然。
在宁禾的惊叹间,宁一已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画好了一幅春日山水。
“哥哥,你好厉害。”这是宁禾由心的赞叹。
她小心拿起尚未干透的画,因他行云流水的画风,这画并未全全写实,倒有些她前一世所见的印象派。
“虚虚实实,真亦似假,我这一路见春意兴盛,早已想练练手。”搁下笔,宁一玩味地勾起一抹fēng_liú笑意。
宁禾忍俊不禁,“难怪盉州女子皆道我大哥fēng_liú英俊,原是又会作画,又会以笑勾人魂魄。”
“你可取笑我了。”
两人一路说笑,宁禾从这画风中已然看出宁一是无拘无束、自在随性的人,无怪乎祖母不逼宁一入朝为官,祖母是懂他的。
半日的路程很快结束,他们已抵达城楼之下。
帝京城门高耸,重檐处旗帜翻飞,苍遒的云邺二字格外清晰。然而此刻城门已闭,只因已是暮时。
城垛与城墙下皆有守卫把守,宁一下了马车,宁禾也跟随而下。
宁一上前与守卫道:“大人,我有文书,此刻要进城。”
“你没听见方才已奏响暮钟,城门已闭,明日再进罢。”那守卫却是一眼都未有瞧过宁一呈上的通行文书。
这下宁一倒是急了。
宁禾暗叹了口气,她对阿喜道:“我们的圣旨呢?”
阿喜忙从包了数十层的包袱中将圣旨递给宁禾。宁禾与那守卫道:“文书你瞧不上眼,这陛下亲诏的圣旨你可要见一眼?”
守卫男子已是脸色一变,忙恭谨道:“容下官一睹。”守卫接下,望清后连忙高抬着圣旨俯首跪地,“是小的不知情况,还请小姐勿怪,既是陛下……”
守卫的话还未说完,庄严厚重的城门突然徐徐打开。
两扇城门散开,一男子立在灯火阑珊处。
他缓步上前,凭着城楼灯火,宁禾望清他的样子后发了怔。
这是真实的人么?他从灯火处走出,样子越加清明,俊硕绝伦的面貌,英武颀立的身姿。那一双黑眸好似不见底的深潭,吸引宁禾怔怔地望入。清风拂来,吹动他一袭锦衣长袍。他周身皆氤氲着强大的气场。
他并非普通身份。那一袭华服复绣蟠龙纹,肩缀金花,腰间玉带刻红宝石二列,他的鞋头有东珠加盖。
他……是皇室中人?宁禾的心毫无征兆地突突跳着。
守卫听闻城门厚重的吱呀声,回身望见男子后忙躬身参礼:“殿下……”
似是感知到宁禾目光的笼罩,男子凝眸撞上宁禾的目光。
宁禾的心跳得越发快,然而,他的目光寡淡,无悲无喜,只一瞬间便朝宁禾身上移开。
宁禾不由一阵恼怒,殿下?他就是顾衍?
宁一低声在宁禾耳侧告诫:“不要追问往事。”
不要追问往事。如此几字,宁禾已知,这人不是那六皇子顾衍还能是谁!
他对她的目光,再也无悲无喜。
宁一躬身朝男子行礼,“安荣府之孙宁一见过殿下。”
“宁一公子不必多礼。”这声音沉磁凛稳,沉静无波,“本殿恰在城楼望见是宁一公子,遂命人开了城门。”
“多谢殿下。”
“原以为安荣府一行要明日才到,那你们随本殿进宫吧,父皇已将安顿之事交与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