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的意思不同,不要混淆不清。”
“你不屑也罢,细论起来,我终究是得到过。”
周夫人居然颔首道:“对,你是该这么想。”
“到底是没白生一双儿女,你再不是当年那个锋芒毕露的廖家二小姐。”程夫人笑容恶毒,“也正是因为你那一双儿女,让你们连最后一点可能都没有了。若无儿女的话,等周国公死了,你就能够改嫁旁人。但是,不能够了,周家与程家成了亲家。”说到这儿,她的笑容里有了真实的愉悦,“委实可喜可贺。”
“这一番话,真该让你的双亲、兄长听一听。”周夫人神色依然温婉可亲,用商量的语气对程夫人问,“你一定要像个稍有点儿学识的泼妇一样跟我说话么?我家国公爷在病中,脾气古怪,发话把你打出去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真闹到那个地步的话,你该如何自处?”
“你敢!”程夫人冷笑。
周夫人失笑,“对你,只有我不屑做的事,却没有不敢做的事。”说着话,凝眸看住程夫人,“你当年的丑恶嘴脸,我还记得。你今日辱没婆家、亲家的话,实在不该说。”她扬声唤丫鬟、婆子进门,漫不经心地吩咐,“掌嘴二十。”
那名小厮在门外听到这儿,惊诧不已。他以为丫鬟婆子一定会迟疑,会劝周夫人收回成命,然而没有。
几息的工夫之后,室内响起重重的掌掴声。
到了这个地步,两位夫人绝不可能继续交谈。小厮悄然离开,回了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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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程阁老下衙之后,管家连忙向他禀明程夫人今日的行踪。
程阁老只是道:“知道了”。
管家却不免担心:“继续由着夫人在外走动的话,她惹出事端来可怎么办?”他知道,阁老一年与夫人碰面的次数都有限,但这并不代表夫人不知道程家的弱点,说到底,夫人成年侍奉公婆,有意无意的,二老一定在她面前说过不少人与事。
“要的就是她惹出事端。”程阁老微微一笑,“把心放下,照我的吩咐行事即可。”
管家这才略略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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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虚斋。
唐修征大步流星走进书房,笑问道:“哥,找我什么事?”
唐修衡指一指书案对面的椅子,等二弟落座之后,认真地问道:“又快到年底了,明年开春儿的官员升迁、调动从这时起就该着手了,我给你留意了几个官职,想问问你的意思。”
唐修征连连摇头,笑出声来,“这事儿你怎么一年问一次呢?我是真不想做官,三弟也是——我们也知道,又到你跟我们说这事儿的时候了,昨日提了几句。现在帮你和娘打理着家事,真是挺好的。我们俩喜欢学问,但真不喜欢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打理庶务,与各家人情来往,能看出的事情也不少,看着就烦。”
唐修衡只是道:“这事儿也不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你再仔细想想。你们三个,我得一个一个来。”
“没什么可想的。”唐修征态度真诚而柔和,“你要是找我就为这个,下回我可不来了。”
“不单是为这个找你。”唐修衡失笑,把一册薄薄的花名册递过去,“都是我手里在外院当差的人,写了出身、履历,日后我就把他们交给你调|教了。”
“……?”唐修征睁大眼睛,这会儿只能用眼神表露心绪。
唐修衡站起身来,给二弟倒了杯岩茶,“怎么?觉得是烫手山芋?”
“没有没有。”唐修征回过神来,笑着解释道,“是太惊讶了。近来你不是让管家重新拟了个章程么?外院的人行事已不似以往。”
“是外院我的人行事不似以往。”唐修衡笑着纠正道,“这方面我总有思虑不周的时候,把人交给你管教更稳妥。”
“你说的话我肯定照办,就是担心能力不济。”唐修征委婉地道,“毕竟,我跟你不是一个做派,适得其反就麻烦了。”
“不会。我交代过他们了。这样其实他们也能轻松些。”唐修衡道,“说到底,我不是能打理家事的材料。到如今才知道你和三弟这些年的辛苦之处。”
“什么啊,胡说。”唐修征笑着摇头,“你不是没时间么?”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唐修衡道,“日后有什么事,我当面跟你说,或是让阿魏转告于你,你看着安排。”
唐修征正色点头,“好!”这意味的是哥哥把自己的很多事都交给他了,是手足之间才能有的绝对的信任,便也开诚布公,“要是遇到刺儿头,你可别烦我跟你告状。”这也是以防万一,先提个醒。
“告状可以,但是记得先斩后奏。”唐修衡笑着提醒,“你得立威,镇住他们。不需手软。”
唐修征由衷地笑开来,“那我就放心了。”
兄弟两个仔细说了说外院的一些人和一些事,相形回内宅,分别去自己的房里更衣。
薇珑正要更衣,见唐修衡回来,绽放出喜悦的笑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今日怎么这么早?”
“想你了。”唐修衡用力抱了抱她。
“在家用饭?”
“当然。”
“好,我去给你拿衣服。”薇珑亲自帮他找出家常的穿戴,帮他换上。
小妻子喜滋滋地围着自己团团转的时候,总会让唐修衡满心愉悦。
换完衣服,他把她搂在怀里,紧紧的,在她耳边低语:“我爱你。”
薇珑的心瞬间化为一泓柔水,泛起温柔的波澜,“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