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钱,他都不肯给了。他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们这当爹娘的?”
“娘,许是大哥大嫂手里没得工钱,手头也不宽裕。”葛妮儿低声劝着,末了又转向满脸幸灾乐祸的二哥,“二哥,你倒是劝劝娘啊。”
“我还一肚子气呢,你没看大哥大嫂那副嘴脸,我就要几文钱,他们恨不得把下巴抬到天上去,看我也不比乞丐好多少!”
葛大壮再也忍耐不住了,一脚就把门扇踹开,高声质问:“放屁!葛老二,你把刚才那话再说一遍!你说谁不给你银钱了,你昨日在你大嫂那里拿走五百文,难道是树上的树叶不成?你当是大风刮来的啊,我们随手就能捡个几千文啊!”
葛书成没想到兄嫂会这么快就赶回来,心虚得立时站了起来,末了瞧见自家老娘在旁边,他又壮起胆子反驳,“我没说你们赚钱容易,但我书院里确实要交银钱啊,我找大嫂要五两银子,她才给五百文!我找了多少同窗、丢尽了脸面才总算把银子凑够!”
王氏听儿子这么说,觉得比自己被人扒了衣服还羞耻。儿子是她的天,她的骄傲,怎么能在外面丢了面子?她冲到迎春身前就要动手,“我打死你这个小娼妇,你就是存心想让老二丢脸!他一个读书人跟你要银子是看得起你,还敢拿乔?”
葛大壮哪里肯看着媳妇吃亏,一把抓了王氏的手臂就把她扔了出去。她摔到了葛老头身上,惹得葛书成和葛妮儿惊呼起来。
王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想再奔到迎春身边又怕葛大壮,转身扯了一言不发的葛老头开始捶打大骂,“你这个没用的老废材,枉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你这个老鳏夫,你不心疼我就算了,如今连儿子被人家欺负你都不管了是不是?好,我带着儿子去死!你们都称心了,是不是?”
王氏这次真的气得狠了,满地打滚,又扯衣衫又抓自己头发,简直同疯子一般。
迎春怕吓了大宝,只好紧紧抱着他避到了屋子角落。
葛大壮这么多年来对于后娘耍赖这招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他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等着大戏落幕再说的模样。
葛老头抱着脑袋,好半晌终于站起身,他也不理哭闹的王氏,直接问向小儿子,“书成,你也知道咱家日子不宽裕,书院那里的花费能省的就尽量节省,若是再缺银钱就托人回来说,不要直接找你兄嫂。”说完,他又转向大儿,“大壮,爹老了,这个家还得你帮着撑起来,以后你的工钱交回一半吧。剩下的你们小两口攒着成将来考了举人做了官,大宝也能借到力,是不是?”
葛大壮其实真的不觉得二弟这个模样能做官光耀葛家门楣,而自家儿子将来也用不到他提携,但他眼见老爹额头的皱纹深得同垄沟一般,两鬓的白发也多了许多,眼里满满都是祈求,都是对家里和睦的盼望,下意识就点了头,“好。”
葛老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背着手出门去了。
葛大壮扫了有些得意又有些不甘心的王氏和葛书成还有手足无措的妹妹一眼,一言不发地起身带着妻儿也走掉了。
一家三口转过院墙,远远看着自家小巧又干净的院子,葛大壮这才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迎春也知道方才那般情形,当儿子的都不会拒绝老爹的祈求,自然也没指望葛大壮能够不管不顾的提出分家,或者誓死捍卫工钱。好在,暂时家里赚钱最多的是自己,王氏根本不知道这点,就算分了葛大壮的工钱,对于他们这小家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损失。
“不要说这样的话,家和万事兴,孝顺爹是应该的。”迎春安慰了葛大壮几句,进了家门,忙碌着打扫屋子,烧炕做饭,慢慢也把这点儿不快扔到脑后去了。
隔日一早,迎春嘱咐了葛大壮趁着天气好上山多打点儿柴禾之后就抱着儿子回了城。
没几日,许是听说外孙胃口极好,人也长胖了,刘夫人的娘家派人来接她们母子去小住。刘夫人喜滋滋地把迎春唤过去,提前结算了她的工钱,待得后日他们启程,迎春就可以回家了,以后半个月上门一次,自然还有谢礼相赠。
迎春拿了工钱很是欢喜,倒也没有因此怠慢,每日照旧变着花样帮刘家小少爷准备吃食,临行那日还特意起早做了两笼烧卖给孩子路上垫肚子。
刘夫人看在眼里很是满意,她上边没有婆母事事压着,于是又让丫鬟拿了两块料子赏给了迎春。
迎春对于这样的额外收入更是喜爱,她背了大宝,手里拎着包裹,盘算着这两块料子的花色正好适合给葛妮儿做套衣裙,若是有剩就给铁柱媳妇儿也做一件褙子。上次吴府众人借宿,没少让铁柱媳妇帮忙,至今还没送过什么象样东西做谢礼呢。
她刚出了刘家大门,就见到葛书成和一个小丫鬟正站在路旁大树下说笑。
那个小丫鬟眼尖,远远见到迎春母子就挥着手,热情招呼道:“葛嫂子,葛公子来接你了!”
迎春认出这小丫鬟就是前两次替葛书成往内院捎信的那个,心下不知为何就突然冒出个念头,难道葛书成收买了这丫鬟替他通风报信,不然她怎么刚刚结算了工钱出府,他就等在门外了?
“喔,谢谢你了,府里还有活计吧,那就不耽搁妹子了。”迎春走过去淡淡敷衍几句。
小丫鬟的脸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半晌才同葛书成行礼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