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声音中的笑意已然凝固。
“玄洛,你如今是越来越大胆了!”
玄洛身躯挺得笔直。
“玄洛不敢。”
“你以前是不敢,不过现在……”
颐德太后一叹,目光似看得遥远。
随行的祁金珠与祁清平把太后的一切一一看在眼里。虽说玄洛深得嘉靖帝与颐德太后二人喜爱,然而清平却觉得太后对他的关爱俨然已超出了君臣上下。
似看出她的疑惑,祁金珠不动声色道。
“太后曾夸玄大人有情有义,如今一看果真不假,阮大小姐得此师兄可谓幸运。”
一句话不但平息了颐德太后心中的怒火,也让祁清平明白了两人关系匪浅。
颐德太后沉吟,颇为动容。
“是啊,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对哀家历来也忠心耿耿,他娘又是那般可人,可以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只可惜……”
这其中的渊源,祁清平却是不知道的,然而颐德太后不欲多说,她也不敢发问,只默默把疑问咽下。
“好了,你先起来吧,你师妹伤势虽重,不过好在无恙,快去见她吧,不过下次还这般不请自回,休怪哀家不留情面。”
玄洛磕了一个头,“谢太后。”
马车从身边缓缓驶过,越离越远。就在玄洛打算起身时,马车却突然一停,只听颐德太后有些暗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说皇帝打算为你指婚,哀家那里已有人选,等你得空哀家便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玄洛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向来镇定的脸上第一次闪出一抹不确定,失声。
“太后……”
然而马车却不再停留,徒留四蹄扬尘,寂静无声。
172强行带走(二更)
玄洛还未来到阮酥厢房,远远便见印墨寒站在廊下,他似乎想进屋中,然而却不知怎的又停下了脚步,只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尽管还是对他反感,然而到底是他救了阮酥,玄洛还是走上前去。
“印大人别来无恙?”
印墨寒缓缓转身,他一日未回府,身上的官袍因救阮酥尽数浸湿,却又因忧心阮酥不及换下,现在虽已干涸,然而褶皱与污渍随处可见,与连夜赶路风尘仆仆的玄洛比起来,似乎还更多了些狼狈沧桑。然而他身姿挺拔,目光幽沉似海,饶是有些不堪,却始终让人无法把那几个字与之联系起来。
印墨寒拱手行礼。
“原来是九卿大人。”
神色中虽没有明显的表示,然而玄洛还是一眼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排斥。
“印大人似乎不欢迎我来?”
印墨寒淡淡道。
“九卿大人是酥儿的师兄,对其关心我自然欣慰。”
玄洛眉头一挑。
“酥儿?我竟不知印大人何时与我家师妹这般亲近?”
注意到他故意加重的语气,特别是“我家”二字,印墨寒一声冷笑。
“九卿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日阮家大少婚宴上,我便已请大人届时出席我与酥儿的婚礼,阮相已把酥儿许配于我,大人作为内人的师兄一定要赏脸。”
声音虽无波无澜,然则话语中却弥漫着一股烽火硝烟的味道,似乎下一秒一言不合便会箭弩拔张。
“是吗?可惜酥儿却不想嫁给你啊。”
玄洛笑得分外自得。
“我这师妹,除了有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的智慧与胆谋,还又倔又强,便是皇上的指婚都能当面拒绝,你觉得她会乖乖与你成亲?”
印墨寒微一抿唇,也笑。
“便是石头也有焐热的一天,况且酥儿心肠却并非冷硬如斯,我相信迟早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于我。”
此言一出,连玄洛也有短暂的怔然。
是啊,从头到尾,他印墨寒除了为崭露头角,在仕途上无可厚非地使出了些手段,对于阮酥,可谓一往情深。以前,玄洛总觉得因为阮酥对印墨寒与生俱来的厌恶,并未把这出生寒门又一鸣惊人的年轻人放在眼里,然而此番他抵命相救……
玄洛心中有些烦躁,阮酥到底也是女子,是女子便躲不过心软的毛病,他真担心那玲珑通窍的人儿有朝一日也被印墨寒渐渐感化,最终垂青于他……
第一次,玄洛开始正视眼前人,一种称之为“警惕”、“戒备”、“担忧”的情绪开始在内心疯狂滋长,让他有些……患得患失。
于是他不再停留,如同上次婚宴上得知他们即将成婚的消息一般,这次他也迫切地要去寻求答案。
“借过——”
毫不掩饰面上的冷淡,玄洛与印墨寒擦肩而过。甫一靠近,便听到屋中有女眷的声音陆续传来。
“你这丫头,还挡在这边做什么,酥儿是阮府的小姐,让她流落在外成何体统?”
“大妹妹真是太惯身边的丫头了,你这是要逼我们抢人吗?”那声音略一停顿。
“姑母,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为了大妹妹,估摸咱们只能去抢人了。”
姑侄两人一唱一和,冬桃却依旧充耳不闻。她来之前也在玲珑阁中做了安排,那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对阮酥可谓上心,其安排的人调动起来却也方便,等万氏的救兵赶来,他们只怕也到了。现在的话,眼前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太、小姐、丫鬟、婆子她还不放在眼里。
两人说了一通,见果真压不住这个丫头,不免有些泄气。
万灵素对万氏使了个眼色,打算先行退下,之前她们听说阮酥主仆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