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是世间最难得的便是一颗真心,阮酥,你不应该如此糟践它。”
阮酥泪盈眼眶,此时此刻,她心中竟然完全没有胜利者的欣喜;想说点什么,却觉得一切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于是头伏得更低。
“陈妃为难你多次,你这般选择本也无可厚非。若没有半点手段,也不适合在宫中行走,只是——在这件事上你实在太急功近利了。罢了,你走吧。”
阮酥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此时此刻却宁愿鸵鸟心态,她强收住泪,蹒跚起身。
“阮酥告退。”
才走到佛堂门口,却听颐德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姚绿水这件事哀家会帮你收尾,至于最后玄洛能不能原谅你,阮酥,你好自为之——”
阮酥脚步一顿,艰难道。
“阮酥谢过太后——”
前殿的激烈程度远比众人的想象更为精彩。当阮酥跨入西婳苑时,宝弦便迎了上来,低声把事情始末描述了一遍,见阮酥却有些心不在焉,还只当她累了,言简意赅道。
“饶嫔娘娘让奴婢转告小姐,一切尽在掌握。”
这位红常在,便是饶嫔为陈妃备下的一枚棋,两人明争暗斗几十年,终于能在这一天分出胜负,阮酥也颇为感慨,她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双眼尽是疲惫。
“好了,先这样吧,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打发走宝弦,阮酥深呼了一口气,她坐在轩窗旁,怔怔地看着一豆烛光,胡思乱想间却见碧玺匆匆而至。
“小姐,琼琚郡主到了,似乎有要事来访。”
要事?阮酥愣了一秒,如今王琼琚投靠了太子,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疏离,都这么晚了,她实在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何“要事”等不及天明。然而人已经到了,她也不好强撵回去,只得好脾气地耐心等待。不过片刻,便见王琼琚扶着贴身丫鬟芸香跨入屋子,注意到阮酥脸色略有苍白,她有些尴尬地道。
“阿酥,我也觉得太过仓促,不过太后令下,如此,琼琚只能得罪了。”
“得罪?”阮酥眉头一皱,一时辨不清她的来意。
“此话怎讲。”
碧玺正要下去看茶,却被王琼琚出手制止。
“不用麻烦。方才纯贵姑姑传来太后口谕,她让我即刻送你出宫。”
出宫?
阮酥身体一晃,险些不稳,事到如此,她总算明白了太后那句怪异的“走吧”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自己多心,她真的打算让自己出宫。
她一下从椅上站起,王琼琚只当阮酥想去找太后求情,不想阮酥神色恍然地静默片刻后,却是勉力一笑。
“阮酥知道了,有劳郡主。”
身畔的碧玺暗自心惊,她随祁金珠在颐德太后身边随侍多年,印象中,太后很少如此毫不留情地把什么人连夜赶走,不知阮酥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
而王琼琚见阮酥这般爽利,短暂一怔后,随即笑道。
“若是九卿大人得知了真相会是什么反应呢?”
阮酥眸光一紧,笑容尽收。
“左右都是我与师兄之间的事,他什么反应就不劳郡主费心了。”
王琼琚唇角含笑,看了眼一边忙碌的碧玺。
“不愧是阿酥,一直都这么理智,不过为达目的如此铁血无情,真是让琼琚望尘莫及。”
“郡主何须自谦?”阮酥声音骤然冰冷。
“至少在夺人所好这一点上,阮酥难以企及。”
阮酥连夜出宫,没有选择回阮府,而是径直往朱雀大街的玲珑阁走去。看着朦胧睡眼中前来开门的伙计,阮酥只觉感慨良多。
本来建立玲珑阁的目的只是为了方便冬桃收集线报,不想现在竟也成了自己的落脚之处。不过两世为人,比起前世黄粱一梦尽数破灭无家可归,今生至少有了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容身之所。
听闻阮酥连夜赶至,冬桃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从后院急急过来。见到这张熟悉的脸,阮酥心中不由一松。
“冬桃,留下陪我说说话。你们二人也累了,早点歇息吧。”
目送宝弦与碧玺远去,阮酥指指旁边的凳子。
“坐。”
感受阮酥心情低落,好似遭受了什么打击,完全没有平常的精明强悍,冬桃奇怪。
“发生了什么事?”
“玄澜……”阮酥重重一叹,心中的苦楚、迷茫、苦闷、忧虑种种情绪齐聚而上,有些话她不方便对宝弦说,更不方便对碧玺言明,不过玄澜不仅是玄洛同父异母的兄妹,同时跟了自己两年多,虽然两人表面身份悬殊,然而不知不觉间阮酥早已把她当成了朋友。
“我这次恐怕……”
……
银月如钩,阮酥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桌上不知何时开了一坛酒,见她伸手又抚上了酒盅,冬桃皱眉。
“你不能再喝了。”
“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果真如此。”
印墨寒千杯不醉,自己却是酒量极差,而因为身子不好,印墨寒也常常阻止自己饮酒,往常都以香茶替代;今日重新畅饮,本来以为会如同前世一般很快迷离,然而阮酥痛苦地发现竟是越喝越清醒。或许是心事太重,竟连酒精也无法麻痹。
“以你对你哥哥的了解,你觉得他会不会……恨我?”
味蕾被酒精蔓开,犹如阮酥苦涩的内心。
冬桃强行把她手中的酒杯夺走。玄洛心思深沉,虽然两人有一半的血缘关系,然而冬桃从身体到内心,都从未把他当作手足。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