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她灌输她。她一身好皮肤若是有了一点疤痕,将来报仇就少一分凭依。她一张无暇面孔若是有了一丝恨意,将来蒙骗仇人就少一分隐蔽。只有温柔体贴举止娴雅的美貌佳人,才能博得九回庄顾少庄主的青眼。只有一具柔弱无骨、滑嫩如脂的女性躯体,才能织就男人沉迷的美人冢乡。
义母选择将她丢入地窖里。
她也曾害怕过,也曾哭泣过。最后她学会将仇恨刻入心中,日日夜夜坐在黑暗中默念家人姓名,安静又孤独,当她离开地窖走到阳光下,她的举止比皎花娴雅,她的笑容比香气醉人。
江绫在顾凌羽的背后露出一个温柔微笑,如她这么多年来做的一样。
“顾公子,你能忍多久呢?”
☆、第十三章阉割版
顾凌羽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他觉得自己也许是已死了,或者也是即将要死去。第二个三天,江绫照例下来,他仍是挣扎,但也就是全部了。他根本没有力气与机会反抗她!最令人羞辱的是,他知道江绫也知道这一点。
他背上的伤收了口,江绫换完药,称赞他:“愈合得真快。”又面带微笑扶起他左手。“咔嚓”!她撅折他小指,接着面不改色扳回断骨,上药上小木棍包扎。顾凌羽猝不及防痛得大叫一声!这女人是个疯子!疯子!他再次发狂挣扎痛骂她:“装模作样!柳伊,你到底想怎么样!”江绫微笑道:“我说过了,我叫江绫。”
“柳伊!江绫!谁管你叫什么名字!不过是个为奴为仆,自甘卑贱的恶妇!”他受够了这样鸡零狗碎地折腾!她是打算每关他三天就下来羞辱他一次?顾凌羽宁可江绫一刀斩了他!
他手掌连小指厚厚裹了一层,散发酸苦药味,江绫捧着端详了会他伤处道:“现在吃药罢。”她发尾上系着铃铛叮铃铃响。
顾凌羽死都不吃!“你有种就把我杀了!”被江绫强按着灌药,一边灌一边只道:“三天后我再来。”这话几乎成了顾凌羽的梦魇。她站起来,他一边呛咳着一边在稻草上扑腾起来:“你不如杀了我!”江绫只一句:“你想把顾字倒过来写?”顾凌羽顿时闭了嘴。江绫蹲下来望着他眼,他不看她,她也不在乎。“你最好祈祷你的小指骨能多撑几天愈合。”她微笑:“骨头长起来了,我就再折一根。你猜下次我折你哪一根?”
叮铃铃,铃铛远去。顾凌羽发抖着蜷缩伏在黑暗里,觉得十根手指全都剧痛起来。
第三个三天,顾凌羽在高烧昏迷。叮铃铃。他不知道时间流逝,只模糊听见铃铛声。一身的汗臭变做清爽,黏糊的头发也被梳理清楚,接着有人扶起自己,喂药喂食物。温热怪味的液体滑进口中,他唯一能做的是呕吐出去。药……管它是什么药!都不能喝!但那手捏着他下巴一张就往喉咙里探进一根管,顾凌羽喉头痉挛,可怎么呕也呕不出去,被江绫喂完了药又喂盐水,仍是被灌了一肚子满满的。只好是到喂粥的时候不能放麦管,顾凌羽咳嗽着喷了江绫一身。
江绫只是扶了他头道:“不喝粥,你想饿死吗?”神情似是怜惜。顾凌羽虚弱地张了眼望她一眼,他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眼前模糊成重影,他捉住火光下那一点反光,那个银铃铛。
他努力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滚……开!”江绫也只一笑:“你不吃,那就算啦。”从善如流地又替他擦了身后把粥端走。叮铃铃,铃铛和火光都远去。黑暗无声无息,蔓延上稻草。
第四个三天,顾凌羽自小习武,身强体健,被喂了几口药竟就烧好了,只是身体虚弱加上药力不能动弹,对江绫的到来只好听之任之。江绫照例拿了药水饭食,为他擦身梳头洗脸刮胡子换药。她一个好人家衣食无忧长大的小姐,竟能如此毫不避忌地替他擦拭身上脏污秽物。顾凌羽挣扎不过,忍着被灌了药,到吃粥了,江绫却只端着问:“你不吃么?”
顾凌羽撇头不回答她。江绫一笑,也不勉强他,站起来把东西都搬远了些,又低头看着顾凌羽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马鞭。
“这是惩罚。”她轻声细语说:“因为你生病了。顾公子,下次记得最好不要生病。”鞭子在空中刷的一响,他身上剧痛,随即道道血痕。
他被打了十鞭。打完江绫又不厌其烦给他擦汗上药。顾凌羽痛得头昏脑涨,叫都叫不出来。耳里只听江绫道:“你不吃么?”粥放在隔层食盒里,木炭暖着,端出来仍是温热,带着一点点米香。顾凌羽肚子很饿,好饿,身上没有一处不痛,饿得火烧火燎。他撇过头不理江绫。这女人是疯的!他心里只想:你若不把我折腾死,总有一天有你好看!也就只靠着这句找补坚定着内心信心。
江绫一笑道:“我知道了。”收拾东西走了。她举着油灯,油灯光芒跳动,照耀在墙上,黑暗影影幢幢,将她的影子容纳在其中。顾凌羽慢慢回过头注视她走上顶板门,他只想追着那光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也好。
叮铃铃,铃铛声远去,黑暗再次笼罩下来。他深呼吸一下闭上了眼。
第五个三天,顾凌羽继续高烧昏迷,只盼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可他还是会醒。他发烧江绫无微不至照顾他,等烧退了就拿出鞭子再打十鞭。顾凌羽只能用绝食来抗争江绫。他不吃东西,江绫也不勉强他,只在他身边摆了一溜十几个小水桶并一个木杯。顾凌羽有时候在黑暗里肚子饿得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