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侧的树林中涌了出来。
“杀!”
前面车夫的脑袋第一个被砍飞,鲜血喷了三尺来高。
宋七领着身后的部曲们大喝一声提刀迎上,兵戈交接之声不绝于耳,刀刀入肉,声声见血。
“阿苏!快出来!”蒋晋元下马急跑到妹妹所坐车前。
车内四人,宋奶娘额上有血,晕了。大珠和冬郎抱在一起,像是吓呆了,也不知受伤没。紫苏赶紧把两个孩子先推出车门,对大哥说:“带她们先走,大山里我熟,没事!”
蒋晋元抱出冬郎和大珠,又把妹妹拖出来,说:“阿苏带着她们走,山里大哥比你更熟!”转身又从车内抽出条绸巾把冬郎绑在妹妹后背。不由分说的把两人架上马,又把大珠抱上去。
“从那边林子里绕过去,小心官道上有绊马索和伏弩!”
“大哥!”
“走!”
紫苏抹了把眼泪,不再回头。
她要很快,很快!
她要很快的赶回襄阳,要让宋鑫带人来救她们。
阿里海牙站在青石上看着下面的战斗,那个会爬树的小娘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抬起连弩时他瞄准的是枣红马。
林子里地面凹凸不平,还有被草丛掩盖的深坑。跑不起来,一不小心踏进坑洞就能人仰马翻。紫苏急得手心直冒汗,提起缰绳准备再寻新路。“嗖”的一声,有东西钉在身侧的树干上。紫苏本能的提着缰绳一抖,马儿很灵活的连着小跳两步。“嗖!”“嗖!”两声,两根羽箭贴着马肚子插入面前的泥地,马惊的扬起前蹄。紫苏勒紧缰绳又向前冲,又是一根羽箭贴着马鼻子飞速而过。
目标太大,马又行动不便,紫苏干脆抱了大珠翻身下马,向密林深处跑去。
阿里海牙见了只是一笑,对着身后的兵卫说:“走!下山去看看宋人这次又给我们送了些什么好东西。”
虎头山并不高,阿里海牙来到官路时,山下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除了浓重的喘息之声,四周寂静,宋七与蒋晋元互相搀扶的护在马车前,两人都是一身的血。宋七的右手怪异的垂着,蒋晋元的胸前皮开肉绽,鲜血染了一身。四周的元兵持刀,踩着满地尸体压了上来。
“住手!”
阿里海牙纵马慢慢上前,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说:“两位身手还不错,竟杀了我十三个军士,伤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军士,唇角一压,说:“也伤了我七个军士,加先前那人,一共杀我十四名军士,伤九名。”
“元贼!少说废话,只管放马过来,爷爷等着你的脑袋下酒!”
宋七说着,趁阿里海牙在打量马车,横刀扫向马腿,再翻身劈向阿里海牙。大马长嘶一声向前栽倒,阿里海牙却后翻躲过了第二刀。
“嗖!嗖!嗖!”七八根羽箭射向宋七,直把人钉成了刺猬。宋七连吐了几口污血,“轰”然倒地。
阿里海牙举手止住身后蠢蠢欲动的军士,说:“倒是一条好汉!”转身再看向蒋晋元时,说:“打扫战场,留活口,全部拖回大营!”
至于那个逃走了小娘子,阿里海牙虽有些兴趣,但也没放在眼里。山口道路已经封了,只要还在这山林里,又能翻出什么天来。
被阿里海牙轻视的小娘子正背一个抱一个的密林中飞跑,纤细的身影像跳动着,像只黄羊般灵活。
紫苏跑了这半天,已经很累。估摸着离官道已远,终于气竭,放下大珠,坐在横倒的树干上喘气。
“阿……阿苏姐姐!”大珠带着哭音喊。
“大珠……,让姐姐再喘口气。”
“可是……可是冬郎弟弟好像生病了!”
“吼!吼!吼!”冬郎在身后强烈的喘息着,这是喘疾发作了!会死人的!
紫苏手忙脚乱的把冬郎从身后放下,扶着他摆正坐好,松开衣带衣领,好让他能呼吸的更顺畅些。
“冬郎,没事了!看,我是阿苏姐姐,你最喜欢的阿苏姐姐!放松,慢慢的放松。上次冬郎不是说想学做草哨子么,你看阿苏姐姐做。”
紫苏从脚边扯了根狗尾巴草,拔掉花穗,一折一扭就放在嘴边吹,细亮的声音就从草茎里跑了出来。紫苏见冬郎盯着草哨子安静了些,喘气声也和缓下来。又摘下朵婆婆丁,倒放在手上,花茎上插上朵更小的紫色春飞篷。手一晃,就如有个戴紫冠着黄裙的小娘子,在扭着腰肢跳舞,很新奇。
“黄娘子,倒栽身。着紫冠,扭腰肢。年年秋社舞新曲,年年送谷入仓廪。”
大珠也被吸引了注意,忘记哭。冬郎也完全平静下来,不再喘,只是唇色和脸色还有些难看。
紫苏把跳舞小人放进冬郎手里,握着他的手轻轻摇,冬郎抿嘴笑了。
差一点!
冬郎就死了!
药在车上,车在元人那边,天黑了两个孩子怎么办,紫苏瘫倒在地上,觉得从未有过的绝望。她的手里有两条鲜活的生命,不能舍弃,又无法保护。
天黑了会有野兽,比如先前看见的灰狼。不生火她们三人怎么办?
生火?
狼烟报警!
紫苏激动的跳了起来!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说动手就动手!
“冬郎!你和大珠乖乖在这玩会儿,阿苏姐姐去给你们摸鸟蛋,找好吃的!”
有了草哨子和跳舞小人,两个孩子聚着小脑袋玩,早把先前的事给忘了。阿苏掏了几个鸟窝,寻来绒毛和细干草,找了些松针松脂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