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长大的弟弟出一点差错,不然如何对得起姚氏?他还没来得及砍荆斫棘,成为坚实的依靠……
绝对不允许!即便宁华呈足够优秀,但待他平安回朝,又有多少双毒蛇的眼睛,仇恨的盯着这个拥有天子口谕、杀奸砍贼的人?
她看着看着,忽然泪盈于睫。这是她的哥哥啊,他们一起长大,现在却在明国最尊贵的人面前,争着走上一条不归路……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陪伴她长大的大哥哥、二哥哥,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的人,身陷囹圄呢?
家族?家族!
惠和帝不待他们继续争论下去,一锤定音,许了宁华呈。
此事本来就是先前就商议过的,宁国公的意思也是护宁华彻而推宁华呈,惠和帝究竟是怎么想的不得而知,总之是点头答应要将事关三军的位置交给一个籍籍无名的年轻人。
之后,场内依然是歌舞升平,管弦列、丝竹响。
第89章红玉
接着上场的有去年惊艳全场的曲谷蕊,今年展示的是一曲清平调。后面的还有她熟悉的司马明月、林以冬等人。她却恍恍惚惚食不知味,直到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才反应过来,是了,该上场了。
今日穿得巧妙,外罩着大氅时看不出什么,一脱下来,里头的舞衣迎风荡漾,显得人亭亭玉立不堪折。
她一步一步踩着红毯走向中心的圆形舞台,站立在全场的中心,迎风而立——
亭亭玉体,宛似浮波菡萏,含露弄娇辉。轻盈臂弯消香腻,绰约腰身漾碧漪,明霞骨,沁雪肤。
冰弦玉柱声嘹亮,鸾笙象管音飘荡。
妙哉,舞也和清!
所有人都禁不住屏息,只为那毕生难以见得的盛世美色,玉人并无辞色,然回首春波间,动人心弦勾魂夺魄!
只见美人舞着,月下踏花来,渺渺兮生烟,下一刻便要乘风归去!
晋君茨捏着手里的玉樽,哑然失语,伪装的一向是他擅长,此刻却无法将视线从美人身上移开,他不知她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娇、清、媚、纯……糅合在一人身上也可如此和谐!他深知她的美,却原来还有这样极致的时候。仿佛是天生为舞蹈而生的仙女。
不该,不该将她放出来,那样是对的,早在那时候,就该将她关起来。
今夜一过,小东西又要招惹多少人?
玉樽碎,轻微的咔嚓声响起,他收敛了眼里恨不得剜掉所有人眼睛的冷意,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碎片碾成粉末,一松,扬尘散于空。
此时此刻平王也在欣赏着这舞蹈,说实在的,他身为天潢贵胄,平生所见的舞乐不知凡几,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小姑娘无论是姿容还是技艺都万分难得,远非庸脂俗粉可以相提并论。
已成绝世,已然无人可望其项背。
一曲毕,她如惊鸿收翅,漠然睥睨膜拜的众人。
而那一幕幕动人的影像还回旋在人们脑海里,激起连天的波涛,惊叹!
皇后率先打破沉寂,不掩赞赏:“本宫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多少歌舞,却还没见过有谁跳得有你这般好的。”她颇为感叹,竟然一步步走下来,朝着美人去,亲自扶起来,温声道:“累了吧,快下去歇歇。”
一时间回过神来的人们也开始纷纷称赞起来,惠和帝也给面子的赏赐了好些东西。宁容妗含笑道谢,不经意的抬起头,就对上那人深深的视线,一时间怔忡了一下。
阑珊处,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立在场中的美人,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看不懂,无端的觉得遍体生寒。
下了场,下一个就是宁容晴。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个进宫的机会,宁容晴一定是要好好表现的,只是宁容晴不曾预料到,她居然会有如此惊艳的表现。
除了三年前宁容妗回京时以一首诗艳惊四座,之后就再没了什么出彩的表现了。是以宁容晴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美人而已,只是天生的投了好胎,却不知私下里还有这等好才艺。
不得不泛出酸意,宁容晴本来还想趁此机会,借着自己的玲珑心思,独具匠心的表演设计,将宁容妗一军,让世人看清这究竟是个怎样的败絮其中的女人!
没想到,反倒是自己……
不过,歌舞向来为市井歌姬之流所专,是娱人的低贱技艺,不入六艺。真这么想来,还是她宁容晴道高一尺才对。
这么想着,又有些得意。
四周准备完毕,宫人将文房四宝一一摆放好,挂起一方长五尺宽四尺的宣纸。手心里泛起了汗水,她按捺住心里的羞涩和激动,悄悄将视线打在龙座下方的男子。
多么钟灵毓秀、得天独厚的男子啊,她宁容晴的未来得托付在这样的人身上才行。她一定会好好爱他,成为他的皇后!
只有他才配得起我。
她含着浅浅的笑意,挽起袖子,蘸了墨水细细的在挂起来的宣纸上描起来。灯下的人,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安静专注的美。
宁容妗坐在下首,披着厚实的外裳,抿了一口小酒,脸上顿时浮现点点艳红,衬得人比花娇。她大概受了点风,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声,银霜见这般情景,替她挡住四面八方的□□裸的视线,推了推她:“小姐,别喝酒。”
宁容妗迷蒙的嗯了一声,乖乖地放下酒杯,声音不由得带点撒娇:“银霜,我头晕。”
银霜俯下身探了探她的额头,四周看了看:“也不是很烫……小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