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人”跟老板拿了六个场,一开手就是大生意,摆明了要一家独大。tide虽说名义上占了三个场,但是只有便利店和理发店的是正儿八经继承下来的,还有一个是个当时正在装修的服饰店。服饰店是给了tide,但是当时在装修,他们就没找人进去,结果“卖花人”直接出手买下了那家店。tide他们的位置就变得尴尬,老板已经收钱不再过问,他们买不下那家店,到时候装修好了连着生意就直接归了“卖花人”,这就是摆明抢地盘。严武三人没办法,只好四处找新地方,如果找到地方,尽早撑起第三个场,那按已经划好的地盘,“卖花人”有六个就只能拿六个,不是“严武和tide撑不起来”才落到他手里,他也不能说自己重新开个新的,那是坏了规矩。严武他们转了很久,时间紧没找到什么好的场地,神婆店下的地下室倒是出乎意料的大,神婆说以前这里是酿酒的,老板赌钱家破人亡贱卖了,神婆把地下室租给了严武,说就是有耗子,有点潮,没有别的问题。
严武站在地下室听着满耳嚣张的“咯吱咯吱”声音,黏糊糊的地面,觉得神婆真是言轻了。最后砍掉了一半的租金,严武和扑克把神婆店的地下室清理了,收拾干净,倒腾了拳场出来。严武负责整理了场地,找了几个拳手,还没等到tide跟他详细讲生意就去了香港,回来就直接飞了非洲。
如果严武原先跟“卖花人”只是有些看不顺眼,现在就更是结了梁子。tide一向不喜欢“卖花人”行事风格,不给人活路,四处张牙舞爪得罪人,不适合做生意。严武摇摇头,说“卖花人”胃口大得很。
严武在便利店里的拳击场跟tide见面,白天没有赌拳,圆台场旁的几个拳场里有几个拳击手在练习,tide正坐在看台后面看,跟严武挥挥手,严武朝他走过来。
这里圆形台被收拾地干干净净,场地显得宽敞了不少,灯光也重新调了,白亮亮的,原先喧杂市井的场面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整洁有序,tide坐在后面,像个皇帝一样看着自己的成果。
严武在他旁边坐下,tide满脸愁郁地转头看他:“你觉得怎么样?”
严武对这个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地方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来。
“客源不好拉啊……”tide吐口烟,眯着眼看向远处练拳的人。
“你不是说自己有保障?”严武起身给自己倒茶。
tide连忙解释:“是啊是啊,关键以前我是跟老板一起做,现在‘卖花人’占大头,很多人都跟他走了,唉……”
“撑得住吗?”严武问他。
“撑倒是撑得住,关键这个赚钱,还得再想想办法。”tide吐口烟,“高端客户不好拉啊,主要缺挑头的。”
“本地还是外地?”
“本地的好说,现在收入都靠本地营生,本地大户也就那么几家……”tide吐口烟,“哦对了,上次你走得急,地方找的不错,辛苦了。”
严武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听见一声钟响,伸手看了看表,扭头跟tide说:“我先走了。”
tide点点头,又转头盯着拳场思考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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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武去了康如意家,他敲了两下门,没人应。严武靠着门,轻轻喊了一声:“康如意?”然后便不再动作。
过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应该是锁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严武靠在门边停了一会儿,才拉开门进去。
康如意正在洗袜子,摆着个盆子在地上,自己坐在小板凳上,连头也不转,搓一只袜子搓了十分钟。
严武咳了一声,康如意没什么反应,严武叫她,康如意慢慢地转过头看他,是那种先转头,最后再把眼神抬过来的转法,非常地死气沉沉。
严武看见康如意还是吓了一大跳,她瘦的过分,像跟一折就断的竹竿。
严武走到桌旁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茶:“我朋友有个酒吧,缺人手,你愿不愿意去帮忙?”,喝口茶,咽下去,“酬劳好商量。”
康如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用眼神确认她听到了什么。
严武没说话,一口口喝着茶,喝得有点过快,呛了自己一下。他对安慰别人这种事本能地恐惧,看到别人的不幸会感到尴尬。
康如意又转过头搓袜子,严武就沉默着。
“你为什么帮我?”康如意没抬头,在静默的空气里突然开口,“从一开始。”
严武舔了舔嘴唇:“因为……有个人没能救下来。”
康如意语气平平:“重要的人吗?”
严武摇了摇头:“陌生人。也是孕妇。”
康如意哼了一声:“所以你帮我是想赎罪?”
严武苦笑了一下:“赎不了的,我帮你又不能救她,这是两码事。”他停顿了一下,盯着茶杯里的茶叶,对于这种经历大悲之人本能地排斥,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安慰。
康如意终于抬头看他了,严武开始觉得拘谨。康如意又低下头:“你不该对我那么好……”
严武很坦诚:“实话讲,我对你真的挺普通的……”
“我活这么久,就是在等好事发生,如果等不到了,那还有意义吗?”
“往后活着,总是有好事的,无非心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