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才虽然有些不识好歹,到底年尾时还是乖巧许多。
“福字有多么?”他问王福贵。
后者一怔,圣上年年都会多写几幅备着,自然有多,只是不知又要赏谁。
“回圣上的话,还有两幅。”
“既有多,便与赐你罢。”皇帝道:“你是安喜之徒,性子一向稳重,该赏。”
王福贵感激涕零,未料到自个儿有朝一日竟能得此殊荣,连连磕头,喜不自禁。
安喜同他一道谢恩,感念圣恩浩荡。
皇帝又道:“还余下一幅。”眼神朝下扫视一遭。
众人提心,皆想得赏。
“魏七罢。”
方才还存着一丝念想的众人暗道:得了,就知晓是他。
王福贵不经疑惑,若是方才自个儿道只剩一幅,圣上又会赏谁?
安喜却觉着自个儿果真是老了,再不能一枝独秀。
魏七身子一僵,确实是未曾料到,他膝行上前几步,恭恭敬敬行三拜九叩之大礼,两手交叠,头贴手背。
“奴才魏七,谢圣上大恩,愿吾皇新年事事顺心,时时如意,永享万人朝贺。”国泰民安这等话便不是他能说的了。
“嗯。”还是嘴甜些好。
皇帝轻勾唇,突记起大半年前这奴才头一回叫人裹了扛进西暖阁时的场景,那日晚间若不是他打碎了榻旁的青花瓷瓶,自个儿真要以为是在欲拒还迎。
怎的日子竟过得这样快。
他搁下笔,端茶来饮,嘱咐道:“新年要乖顺当差。”
似是同前头几句无什么不同,皆是好好当差的意思,只是若细品,还是透出几分帝王少有的亲近之意。
“嗻,奴才遵命。”魏七沉声回答,一字一句说地清清楚楚,似真的听进去了。
皇帝道:“去寿康宫。”
“嗻。”
“起驾--寿康宫!”
御驾又起,乾清宫内外张灯结彩,廊下挂着的红灯笼照得黑夜亮如白昼。
门外守着的侍卫们见帝出,皆齐声跪地行礼,贺圣上新年之喜。
乾清宫的奴才们在后头一路赐赏,一时好不热闹。
寿康宫里皇后正坐在罗汉榻旁陪着老祖宗抄经念佛。
皇帝至,祖孙,夫妻各自道安。
一同去寿康宫西面的祠堂中祭祖,祠堂外已跪着几个皇子。
魏七跟在最后头,恍然间觉着老祖宗似是往他这处瞧了一眼,也不知是否为错觉。
又是好一阵忙活,皇帝敬香,沉声道新年必定时时勤勉,不敢松懈有违萧家祖训云云。
再回乾清宫时便已是大年初一的寅时。(凌晨三点)
此刻宫里备着热气腾腾的素食饽饽,寓意来年清清静静,顺顺当当。
皇帝更衣,换上常服,稍用几口,又大赐宫人。
新年至。
第二日卯时(五点),帝起。
安喜领着人入西暖阁,请了安后突奉上一小小的四方暗红漆木盒。
“ 圣上,奴才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圣上莫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