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的话直直地戳进魏七的心坎。
这些时日以来他又何尝不痛
日日在以身就义与苟延残喘间挣扎,每每想要低头,却仍心有不甘,时时反复忆起从前的娇贵矜傲。
若是真成了他人胯-下玩物,将来归去之时,他又该以何颜面去见父母与陈家祖宗
太难。
苟活于世便要丢弃从前一切,他如何能甘心
魏七呜咽出声,连忙咬住袖口不愿叫安喜察觉。
“ 唉!” 安喜叹,他真真是不知该拿这孩子如何是好。
“ 你再这般犟下去,能犟得过那位么
日后早晚要低头,便是稍稍柔顺些又能怎的
圣上不是残暴之人,偶尔也有柔软心肠。
魏七啊魏七! 你还有得苦要吃。”
安喜咬牙,他恨铁不成钢,这么乖巧的相貌怎的偏就生了一身反骨,何时才能开窍
魏七咬着唇哭,始终不肯开口。
安喜见此愤然拂袖离去,朽木不可雕也,倒是白费自个儿连日来的一番苦心。
安喜走远,魏七支撑不住徒然摔倒,趴在地上低声啜泣。
那头安喜虽是气急却也还是替魏七去内书房谢恩。
若他不这般做,一整个宫殿的奴才都将倒霉。
安喜进了内书房,站在书案前皇帝下首不动,皇帝批完一本折子后抬头:"何事"
安喜躬身:"回圣上的话,魏七现下刚自内廷监回来,央奴才替他向圣上谢恩。
他道感激圣上怜惜,日后必当好生服侍您,只是现下容貌污浊不堪,不愿面圣污您的眼,还请圣上莫要怪罪。"
皇帝淡淡地嗯一声,似豪不在意,复又低头批折子。
安喜心中松口气,依旧站至皇帝身后当差。
是夜,他端上绿头牌请圣上临幸,本以为圣上今日会挑一位妃嫔,谁知圣上道:撤。
安喜应嗻,躬身行礼欲退,然还未动身,圣上又道:"慢着。"
他一时心跳如雷,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 抬魏七来。" 皇帝的语气无甚起伏,安喜无法从中辨出一二分的喜怒。
" 回圣上的话,魏七那奴才昨个才。。。只怕是不好。"
皇帝皱眉,打断他的话:"朕叫你抬魏七来,他不是感激朕怜惜么,既如此,朕怎好不多加怜惜。"
这话里流露出几分冷意,安喜两股战战头冒冷汗,心知今日早间那事还是惹了圣上,只不过那时圣上忍而不发罢了。
他跪下谢罪,老老实实地应嗻,退下去准备。
皇帝扔下手中朱笔,看着安喜退下。
他心中冷笑,一个二个联合起来欺君罔上目无王法,将朕当成个傻子欺瞒么
道什么感激,连样子都不屑做,便是在内书房外跪上一跪,即便自个儿不见,那心意也算是到了。
这奴才两次三番不愿屈服,朕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朕的手段硬。
堂堂圣明天子不知怎的竟与一个小小的奴才斗起气。
那头安喜得了皇帝之令,虽实是不忍魏七受苦却也无法,只好亲去请魏七,想着再次提点他一二。
这头乾清宫西偏殿的耳房内,魏七正s-hi着发坐,在方桌前抄一本地传,突闻外头敲门。
他心头一跳,手下不稳,狼毫唰地偏出,留下刺眼的印记,毁了一整页工整的小楷。
" 魏七,是咱家。"
魏七入坠冰窖,不是昨个儿才。。。
放下笔,前去开门,果真是安喜。
"圣上今夜仍召的你。" 安喜直直地望向他。
魏七愕然。
" 魏七,还记得咱家今日白间与你说的么?"
魏七茫然地将他盯着,摇摇头复又点头。
安喜叹息:" 去罢。"
内廷监内,小千子见了魏七只嗤笑,魏七面上无光。
大半个时辰后,乾清宫养心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