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大的要杀小的,弄得对簿公堂,如今实在是颜面尽失。
慕容焕看着吵吵嚷嚷的李家御史们和张继明,觉得头都要炸了,道:“郑卿你可有话说?”
郑郡公低着头道:“贱内教子无方……”
李家一位御史立刻跳了出来:“南阳公,你家那位夫人,可是妾抬上位,能有什么见识!”
李家和郑家的一段往事,朝中无人不知,如今李家发难,几个郑家的政敌都在背后都捂着嘴偷笑。
张继明道:“郑家大郎原为妾生子,只不过后来生母抬为继室,才成为嫡子,若是庶子谋害嫡子,这罪可更加一等!”
李家一听到嫡庶之别,一个个更加沸腾,一位李姓御史怒道:“当年我从妹加入李家,那个贵妾却抢先诞下长子长女。我从妹生下嫡子之后去世,贵妾又惑主,升为继室!此等不要脸面的女子,教出个谋害嫡弟的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实属正常!”
本来宠妾灭妻在燕国并不算罪,在朝堂上以此来指责郑家私德有亏,不太能站得住脚,又显得人小肚鸡肠,所以李家一直隐忍不发。但纵子杀人,却是大罪,德行大大的亏损,燕国承袭晋朝,以九品中正制选官,德行有亏,哪里可堪为官?南阳郡公只觉得自己手里头的笏板要拿不住了——甚至自己的爵位都要没了。
正在郑公觉得自己前途不保时,冯居安突然开口:“既然如此,郑公不若将那个贱妇下堂去吧。本就是妾室,做了这么些年主母,也不算亏待了,却教育出这样的儿子,实在是不贤!”
郑郡公如醍醐灌顶,慌忙跪伏道:“诺!臣回去后,立刻将贱妇下堂!”
冯居安此言,是在将罪过从他的头上,扒到宋氏的头上,反正大郎闹出这样的事情,也已经是无法做官、袭爵了,他从祖上传下来的爵位好歹还能留下来继续往下传。
张继明冷冷看了冯居安一眼,道:“郑公未能约束子嗣,也该罚!”
冯居安道:“不若就罚俸一年,封地减半,降爵一等?”
慕容焕看着朝堂下趴伏的新亲家,又看了一眼国舅,知道冯居安是在给他找台阶下,若是太子妃之父被剥夺爵位,裭夺官禄,岂不是他这个当皇帝的用人不察?给自己儿子讨老婆也没找个好亲家!
他连忙一锤定音:“既然如此,便将郑卿降为南阳侯吧。至于逆子,该怎么罚便怎么罚!”
郑侯几乎脱力,趴在地上,只觉得冷汗浸透两层衣衫,差点在朝堂上恸哭出来,捏着虚无飘忽的声音道:“谢陛下恩典……”
张继明手执笏板,垂眸看了一眼几乎趴着肚皮贴地的郑侯,露出了一个鄙夷神色。
☆、32.第32章
宋氏被钦定休弃的消息,传到郑府的时候,康平已经打点好一切,住进了城外的别庄。
庄子不大,是她卖给贺赖孤的其中一个,明面上走了个流程,就住了进去,庄内的各种生活用具,贺赖孤早已打点完备,甚至给王盾之先生,都准备了一间上好的房间,以备他过来替七郎问诊时使用。
康平非常满意。
十年间,因为郑家嫡女的身份,她出入皆被各家盯住,只要是参加宴会,都会有一众眼睛看着她,一个闺阁少女,若是贸然结交朝臣,自然会引起怀疑,一切显得那么举步维艰。
可她搬出来了,如今成了一个被继母继兄虐待,带着幼弟苦苦求生的伶仃少女,这会儿再同一些“好心肠的世叔世伯”结交,就显得稀松平常了。
特别是那位在朝堂上为他出头的张继明,张御史。
张继明在朝堂上戳穿恶妇,为郑家两位嫡出子女正名的美名几乎传遍了整个龙都,坊间传闻里,都说张继明在水木书院见过郑七郎,惊为天人,谁知他遭到恶兄毒害,阿姐哭着去求张御史出头,张御史怒而将此事上告天听,削了郑侯的爵,休了宋氏的妻,又替郑氏姐弟赎回了被继母卖掉的别院,安顿了两人。
康平对这个传说,更是满意得不得了——即使在传言里,她从公堂之上,以燕律怒怼兄长的女中豪杰,变成了一个哭唧唧的小娘。
七郎在搬去别庄的第二天就醒来了,病中几次劳顿,在王盾之的调理下,竟也恢复得不错,没出半月,已经可以在院中跑跑跳跳。康平正在盘算着是不是要把他再送回睿王妃那里去进学,冬情就跑着进来道:“三娘,张大人和刘世子来了。”
她支起身子下了榻,连忙穿上衣物道:“快请去前厅。”
张继明短短半个月时间已经是第二次上门,刘易尧却是头一回。康平还没谢过他计划周密,这次正好可以道谢——至于婚事——那夜刘易尧在星光下,一双桃花目灼灼然盯着她,说他要分一杯羹的样子……
真是的,等她从慕容焕手里头讨回这个债,一整锅都给他好了!
张继明这回看着心情颇好的样子,虽然颧骨依然高耸着,两颊依然凹陷着,可看上去不如当初在县衙时候那般阴鸷,略灰黑的脸色此刻也红彤彤起来。
七郎刚醒没半个月,康平不像他天天躺在床上熬出个病弱的身子,逼了他去院子里跑步健身,恰好撞见张继明刘易尧两人。
他恭恭敬敬行了礼:“张大人,刘世子。”
张继明见七郎已经可以满院子跑了,也是满心的欣慰,他这个年纪,都可以做七郎大父了,瞧着他,真觉得像是自己亲孙子一样,竟破天荒抬了手,摸了一把七郎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