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阿云,你这狗养的忒胖了。”
牙牙:“汪!”
江牧云:“咬她。”
李红绫拎着鸟笼“嗷”一嗓子跑开了,牙牙锲而不舍地追了上去,一人一狗绕着院子“追跑打闹”。
江牧云转头看了眼整个人都被罩在晦暗天光下的花翎,招招手把玺合叫到跟前,“叶穗那厮回来没?”
玺合点头,“回来了没、没两日,来了一趟说是从别处给、给你捎了些小玩意,让你回来了去取,可还没、没呆住半月,就又跑了——这回好像是跟那位少侠一块跑的。”
“一块跑的?”江牧云嘿笑两声,“不像,怕是直接被劫走的。罢了,看来是指望不上姓叶的了。”
玺合皱皱眉,偷瞄一眼花翎,道:“我去煮饭。”
“诶,等等,”江牧云叫住玺合,贼兮兮地打量他一番,“我发现你小子说话利索多了啊。”
闻言,玺合面上诡异地一红,垂了下眼,道:“灵犀教我读书来着。”
说完就脚底抹油跑了,江牧云倚在廊柱下,看一眼拉着灵犀钻进厨房的玺合,又看一眼被牙牙追得直接上了房顶的李红绫,有点发愁。
她要怎么才能保住这一屋子人,不遭花翎毒手呢?
棺材铺房间有点,目前算是添头的李红绫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跟江牧云挤进了一间屋里,江牧云心里缠着一麻袋的事睡不踏实,干脆大半夜披上外衫,把李红绫从床上捞起来,拎出钥匙去开了她师父江流的门。
屋里干净得纤尘不染,李红绫啧啧称奇,感慨江牧云家教甚严,让两个小的可怜兮兮拜倒在她的淫威之下。
随后,李大小姐被江掌门随手飞了个泥人过去……
李红绫侧身一躲,接了那个泥人,“咦”了一声。
江牧云从江流的书架上往下搬书,没理会李红绫,自己码了一垛书在桌面上,又翻出来几张陈旧的纸,磨了墨,正要提笔写写画画,冷不丁被忽然凑近过来的李红绫吓了一跳。
江牧云手里的笔顿住,抬起眼皮来看她,李红绫浑然未觉地又凑近了些,把泥人举到江牧云面前,“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没?”
江牧云和泥人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道:“这货是长短腿。”
“你这俩大眼是用来出气的?”李红绫左右没找着凳子,只好就着个别扭的姿势趴在桌上,“你瞧啊,这个泥人,他是大肚子,我敲下,你听听……这泥胎薄得简直一碰就能碎,可捏的泥却又与普通的不一样,知道为什么吗?”
江牧云伸手摸了摸那泥人,摇头,“何处不同?”
“这泥人内里是木胎,泥只是薄薄糊上去的。”李红绫把泥人小幅度转了下,让它的侧面对着不甚明亮的火烛,“瞧,这掉下去了一块,里面的木胎就露出来了。”
江牧云手指划过凹凸不平的表面,皱起眉来喃喃道:“怎么会……”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间劈过她的脑海,江牧云几乎从太师椅上跳起来,“快、快,敲碎它!”
“啊?”
李红绫愣神的功夫,泥人已经被江牧云从她手里接了过去,江掌门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把泥人狠狠掼在地上。
“啪”,泥人应声而碎,一个卷得紧紧的纸团从泥人摔破的大肚子中滚了出来。
李红绫吃惊地一挑眉,“这、这是什么?”
江牧云弯腰把纸团捡起来,“或许就是老头藏起来的‘玄机’。”
李红绫感觉自己几乎屏住了呼吸看江牧云将纸团展开,那是洋洋洒洒的一张长篇大论。
江牧云低头看去,果然是师父江流那疏于练习的几个狗爬字。
“小阿云:师父将这迷信藏于泥人之中,是不是十分机智?”
机智个屁。
“如果不是你调皮捣蛋打碎了这只泥人,师父现在九成九已经化成一捧黄土咯,没法骂你的大逆不道,竟敢说师父‘机智狗屁’?”
江牧云背上微微一凉,下意识扫视了眼四周,顿觉自己脑壳里进了水,讪讪收回目光接着往下读。
“师父少不更事时干了桩自以为英雄的狗蛋事,帮了别人一个不该帮的忙,收了个不该收的东西。这东西是早就易主了,可惜为师我脑袋上的罪名是摘不掉了。倘若为师已深死,你便撬开院里横四纵六那块青砖,砖下有样信物。你带上这东西,去投奔燕西楼楼主,他自会收留你。”
“为师这一生过的十分潦草,未娶妻未生子,只落了你这一个半道捡回来的徒弟,论起来,也不算走的孤苦。为师护佑不了你了,往后的日子你掂量着过,画骨一脉没落便没落了,为师都没扛起的重担你又何苦往肩上挑呢。嫁妆埋在横八纵八下了,别怪为师抠门,你饭量大,养你着实不易。”
“没想到为师就这样翘辫子了,不能看着你成家,大约是这辈子仅有的遗憾了。”
信上没有落款,只有江流信手所画的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老头,跟他实在半分像。
江牧云捏着这张纸,手中轻如鸿毛,心头却坠了座泰山。合该顺着流下的眼泪全数骨碌回了肚子里,她眼眶干得像遭了旱灾的地,连一汪水也瞧不见。
李红绫不明白所以,只看着江牧云恍如无事地将那张纸按照先前的痕迹一棱一棱折回去,折完了,她还想把摔碎的泥人拼回去,却怎么都不行,摆弄了片刻,李红绫眼睁睁看着她手指上扎了几根木刺却恍然未觉,等血珠从指尖上冒出来,她还在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