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要讲出什么厉害的理由来,可那些话话,却让他额上的青筋跃动得犹如动感的夜店舞曲。
“给我收起这副‘国木田先生真可怜’的表情啊!”
即使是长久以来养成的礼仪,也无法拯救他现在的失态了。
想起了些不好的事。但或许那是他至今为止,唯一有产生过欣喜的心情的时候。但当这种心情与理想相悖之时,所有的事,戛然而止。
——佐佐城。
国木田独步的表情很明显是陷入了某种晦暗的情绪之中,而太宰治面色平静地将空间留给了他,转身去了中华街。
白天是生者的聚会,黑夜是亡者的颠沛,而黄昏,则是生死间的来归。
亦是——逢魔时刻。
原先也不过认为只是一种民间说法。而现今,太宰治则无法将之当做一个普通的被拿来多次运用到文学作品中的词语了。
给国木田先生的报告上所写的半真半假。
正如对他所说的【不可言说之事,现实中真不可言说。】过于深入探究,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太宰治也是点到为止,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那么其他的,只要掌握了准确的程度即可。
……
【……塞西莉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正从她的静脉中流过,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寒意。她的视线在逐渐模糊,正如她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即将面临终结。她不甘地呜咽着,被绑住的双臂双腿在做着毫无用处的抗争。不甘啊,为什么是我呢?爸爸呢?妈妈呢?为什么只有我遭遇到了这些呢?不甘啊,真是不甘啊……】那个晚上,阿稚小姐用一副棒读的腔调念出了如此富有感情的一段描述。听意思,似乎是小女孩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在不甘的死后,却没有得到很好的安葬,导致灵魂的怨气久久不得散。
而怨气积累却足足有三十年之多。
在这三十年内,医院因经营不善而倒闭,之后转手给他人,建立疗养院。而在成为疗养院内的期间,每年都有半数的人死去,因为大都是老人或者年幼带病的孩子,所以竟无一人察觉……
亡者越多,怨灵就越为强大。所以才会影响至所有医院。
至于为何会积蓄三十年,恐怕如果不是返魂香的话,估计还会再积蓄下去。到时候可不是所谓的“斩断”便可解决的了。
三十年前的人,现在应该还活着几个吧,而事实的真相如何,似乎也用不着他参与。
——倘若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无法完成的话,日本真的可以取消警察这类职务了。
【你们也明白的吧,独自一人可悲地死去是多么得可怜啊。被所有人抛弃的我,为什么还要照顾别人的想法?不觉得十分可笑吗?】太宰治说不清楚当时的准确情况,突然出现在大厅的大约八、九岁少女在白稚小姐念完那段话后,神奇地凭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仿佛和他们熟识一般,话题就直接进行到这里了。
肤色如雪一般纯白,墨黑柔顺的长发比之绸缎还要顺滑三分,黑得毫无杂质的瞳色,加之樱桃色的嘴唇。倘若不是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他会赞叹一声【白雪公主】吧。
女孩穿着黑底蓝色鸢尾花的和服,慢悠悠地从大厅的楼梯上走下来。她只是抬眼一看,大厅顶上的灯刷得就亮了。
而亮起的环境,也足以让三个人类而感到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尘不染的地面,在灯光下发着点点的光,旁边的柱子也是,丝毫未见先前的污渍斑点。旁边的餐厅还传来阵阵熟食的香味……
“这就是你当初欺骗那些人的把戏吧。”引诱他人走向死亡。
白稚面无表情地合上书。倘若先前还对故事中的少女产生同情的话,现在完全同情不起来。
她是故事中的少女,也是现实中的少女。
“我倡导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但对无辜之人出手,那便是洗不净的罪孽。无论先前你遭受的是多么惨无人道的对待,如果你向当初那些对待你的人报仇,我毫无意见,但对曾经在疗养院那些无辜的老人和孩子出手,从受害者到加害者的你,完全没有资格谈论自己的可悲之处……”
阿稚小姐的言辞还是那么令人赞叹。
面前的少女,在白稚咄咄逼人的话语下,面色尽显扭曲之感。周围的场景似乎在抖动,像是要发生地震一般。
“不可原谅!所有人都不可原谅!”
少女已经不是少女的样子了。甚至已看不出原先的少女轮廓。那膨胀的身躯,仿佛要炸裂似的。
——那不是异能,完全无法使用异能。
几人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所以并无激烈的情绪,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白稚。
这种情况下,白稚小姐又会怎么做呢?
“夜斗神,接下来就斩断吧,斩断这个可悲可恨之人,让囚禁多时的灵魂回归到他们应该去往的地方吧……”
“得令!”夜斗以等候多时,在得到白稚的许可下,便令雪音回归到双太刀之资。
“丰苇原中国,在此引起骚乱恶之者,臣服于伴器之威,拂除种种污秽障壁——斩!”
……
白稚看着书本上的后续故事,久久不语。
先前看到的故事只是塞西莉亚如何被台上试验台而含怨失去,所以她同情。
到了疗养院,之后的一部分故事有逐步显现出来——塞西莉亚如何将自己的而怨恨转嫁在其他无辜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