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最大的那个是县令,带头跑了,然后才有举人当家的事情。
在薛逊等人到来之前,县衙空置,全城大事由几家不想走大户喊上各村镇代表协商处理,居民纠纷之类的民事案件不必衙门出面,族长、里长,甚至一个邻居家老大爷都能帮忙断上一断。若不是有溃兵蜂拥而至,县衙空置三五年百姓都能自治。当然话又说回来,没有溃军,也不至于吓跑县令。
“城外有溃军到来,交战只在瞬间,本侯有些犹豫,该不该告知百姓?”有外人在,薛逊也装作自己是正儿八经的侯爷。
曹严华和魏江以为这话是在问他们,告诉不告诉的只薛侯爷一声令下就是,何须商议?两人中曹严华更年长一些,一向由他出头。曹严华看其他人都不说话,自己作为后来者也不好意思要“老资历”的强,房中顿时一片沉默。
这就是薛逊把他们叫来的理由,才认识几天,相交相处全无默契,不把事情掰开揉碎的讲,很容易出现误会。
薛逊很怕当地人对他们的态度和对溃军的态度是一样的,反正都是占领县城,抢占他们的生活资源,谁占不是占?
“敌军就在城下,当通知百姓以做防卫。”牛先生开口道:“溃军既是战败,必定无粮草辎重相随,慈溪富裕远近闻名,若是城破,自然要烧杀抢掠一番,补充粮草。在这点上,溃军和茜香敌军没什么差异。”
“是啊,当兵的都是青壮男子,城中还有那么多妇孺,一旦城破,女子性命难保。”当然这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很多时候当兵都会抢夺妇女泄欲,这时候女人只是财产的一种。
“诸位先生料想得太简单了,家中老人说过百年前的海战,饿疯了的人没有良知,抢钱粮妇人还在其次,真要破城,一村一镇的杀人充做‘米肉’,人啊,饿极了是会发疯的。”曹严华捋着胡子叹息。易子而食、同类相食,这种可怕的地狱场景不仅发生在异族与中原交战之时,不仅发生在饥荒年代。
曹严华没有说假话,薛逊等人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因为不想让自己沦为口粮。哪知天降好人,不仅不杀他们抢夺钱财,还发放了一点粮食物品,东西虽然少,但也是正经的朝廷命官做派,这也是他们两位自持正统的举人,愿意帮忙稳定局面的原因。
“曹先生清明大义,可就怕城中百姓不是这么想的。”薛逊叹息。
“学生愿为大人宣讲政策,百姓也非草木,谁对他们好,他们是有感觉的。”魏江抱拳道,他年轻一些对宣讲台这样的东西并不排斥,反而兴致勃勃的想要上去讲一回。
“如此甚好!”薛抚掌大笑,“请曹先生与牛先生一起统领宣讲一事,魏先生做宣讲团的先锋大将,可好?”
被点名的三人都笑着起身抱拳应是。
“那就快去准备吧,此事宜早不宜迟。”薛逊吩咐道。
等着三人走了,薛逊才道:“不能依靠城中百姓,铁血走的时候带走了多少人?”
“船上本就留了五百人,铁血再带走五百人交由祁作为预备,原本分散在各城头上的有五百人,城中机动人手还有两百人,剩下的人要拱卫主子和夫人,还有银霜麾下的暗探和很多后勤人员。”金兽巴拉着指头清算,作为后勤大总管,他对这些门清。
“主子,人太少了,还是要适当编入本地人才是。”银霜劝道。
“他们可愿意?”薛逊反问,征兵自古以来就是难事。
“主子忘了,您是朝廷命官啊,征兵、征收徭役本就是应有之义,更何况大敌当前,百姓若意识到这一点,不敢袖手旁观的。”马先生笑道。
一言惊醒梦中人,薛逊自己是冒牌货就对官员的本职工作没有上心,是啊,他是县令啊,本就该组织人手抵抗侵略。这和他是不是新上任没关系,百姓再也只认朝廷的招牌。薛逊想明白,心头一松,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组织城中青壮年分批上城墙观看,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才是战争。等到适应得差不多了,就打散编入护卫队,这是保卫他们的家乡,都会想要出力的,让宣传上的人加紧了。”年轻人血气方刚、豪气干云,尤其是男人更是热血,在城头上看见了战争场面,心里的暴力因子就会增加。到时候引导得当,就能让他们嗷嗷叫着上战场。宣传的作用薛逊上辈子早有领教,或者可以称之为信仰。
希望经过这次历练,他的护卫队能成为“军队”。
薛逊望着窗外沉思,此时城外滩涂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慈溪临海,又有大片滩涂,海岸线绵延数里,没有高大山体掩护,也没有海峡海湾,放眼望去一马平川,根本无处藏人。薛逊名下的楼船已经远远开走,藏在礁石密布的悬崖之后,剩下的船只都无法隐藏,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摆在江边。
薛逊这边能提早得到消息有人来了,溃军这边也不会看不到这些明摆着的船只。
此次率领五百人大队过来的溃军将领名唤施定松,拿着千里眼远远看见岸边停靠着好几艘大船,周围还有无数小船拱卫,还是船上看不见人也看不见旗帜,十分奇怪的把千里眼递给副手。
等副手看过之后,问道:“奇怪的很,你看那些船上是不是没有人?或者只是诱敌之计?”
“瞧不出来,再近一点才好。”
施定松沉吟一会儿,不敢靠近,就怕这是陷阱,他们只有五百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