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脱口而出道:“公子你喝酒了?”
只是这话一出,江余便知道不可能,但是宋瑜如今的样子,当真与平时不太一样。
大半年来,宋瑜的表现都像是个淡然的居士一般,眼神里都带着透彻,平日里即便逛着花楼喝着酒,也兴致缺缺不为所动的样子,这也是当初江余会担心他想要出家的原因。
这会儿的样子,他只见过一回,便是那一日醉酒后。
宋瑜被他问得一怔,接着倒是哈哈笑起来,挥了挥手示意屋子里的小内侍先下去。
在江余不明所以地左右打量之时,将人一把搂进了怀里,“小鱼儿要不要检查一番,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喝酒。”
宋瑜那张毫无瑕疵地俊脸这会儿离江余极近,江余甚至能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对方温热的鼻息似乎轻柔地扫过在他的脸的皮肤,烫的那块皮肤都忍不住发起热来。
江余何时受过这般刺激,且宋瑜还是这般清醒的时候,脸上轰地一下便红了起来,双手不知所措地支在宋瑜得胸口。
在宋瑜得寸进尺地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暗哑地吐出一个“嗯”字之时,终于忍不住一个用力,将人推开,火烧屁股似的窜了出去。
看着少年落荒而逃得背影,宋瑜原本微微翘起的唇角,倒是扬得更高了一些。
这会儿要是江余回头看一眼,必能惊讶地发现,他家淡然随性得瑜公子,这会儿,眼中尽是锋芒毕露的志在必得。
若是几个月前,宋瑜将江余当一个讨喜的晚辈来宠爱,那么他可以因着相伴的舒适以及对江余的喜欢而考虑着,等他成长后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再决定两人之后的相处方式。
那么这会儿,这孩子既然这么能耐,已经悄悄地在他宋瑜心里占了位置,那么他又如何会容江余慢慢的考虑清楚。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定是要让这鱼儿一步一步地踏入他布好的网中,再也无法独善其身。如此,对待江余的方式,定然也是要改改的。
何况,他这会儿还得将人哄了愿意去看大夫才成。
只是,宋瑜在这个关头上突然改了性情,出于各方面的顾忌,江余到底无法开心起来。
他到底是不想成为那一院子里头的一个的。
只是,若是宋瑜一直这般,他也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坚定拒绝的决心。
毕竟,当初以为宋瑜没了之时,他甚至觉得人生都没有了意义一般,可见宋瑜在他心中的位置。
江余开始躲着宋瑜,当日连着早膳,午膳都不曾出现,推说身子不舒服。
宋瑜倒是体谅,怕一次做的太过火,给了他时间适应。
安王回京,消息灵通的人家,第二日便开始有络绎不绝的人上门求见。
安王府倒是一下子热闹起来,宋瑜便让福德派了人,带着江余出门,美其名曰:游上京。
起初江余是高兴的,至少是不用呆在王府中了,但是这般连续出门游玩了几日之后,江余不干了。
因着他躲着宋瑜,宋瑜也日日忙着会友人,进宫见皇帝,出门赴约,竟是几日不曾与宋瑜碰上面。
这会儿他倒是真的什么都不必干,只要到处玩便好,甚至当初说好的先生也不叫了,他家瑜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好打发了。
他这般又是个什么事儿?
难不成,这是要将他养成个纨绔子弟?
只是他也不是真-王爷-儿子,他卖身契还捏在人家手里呢。
江余有些难以忍受。
不仅是这般无所事事难以忍受,更是因着好几日不曾与宋瑜见上面了。
宋瑜这些日子日日有宴请,日日晚归,江余在屋里等了外头有响动,便立即开了门出来。
果真见宋瑜披了大氅的身影从外头进来,他跟在后头进了宋瑜的屋里。
屋子里头早早便烧了地龙,与江余房中一样,暖洋洋的,小内侍上前将宋瑜的大氅脱下来,伺候他换衣。
江余站在后头,宋瑜背对着他,开口问道:“江余睡了?”
这几日他回来之时都有些晚了,江余房里早灭了灯,宋瑜不晓得人是不是真睡了,不过这天寒地冻的,倒也不想折腾他。
和顺朝江余方向看了一眼,斟酌着如何说。
“我在这儿。”江余闻言倒是怔了一瞬,开口应道。
江余声音响起时,宋瑜倒是立即转了身,见了人便笑起来,“哟,我们家小余公子终于肯出现了。”
宋瑜的玩笑话让江余睁大眼看了他半响,提脚上前两步,果然,江余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他转头看向福德,“王爷今日又是与谁一道?”
福德垂了眼皮:“与陈二公子一道。”
“陈二公子,可是姓陈,名容轩的公子?”
“是。”
江余沉默一会,“公公可否去打些水来,我与王爷说会话。”
福德朝宋瑜看了一眼,见他家王爷微笑地点了头,垂了头应了一声“是”,便带了人退了下去。
被人晾在一旁的宋瑜挑了挑眉,眼前这幅景象倒是有些新鲜。
如何能不新鲜呢!
躬身退了出去的和顺心想,这不就是像喝多了丈夫回家,夫人查岗的场面么。
江余抿了唇上前,宋瑜与陈容轩的关系,江余当初在淮安便看在眼里,上回便是与陈容轩一道喝多,这回又是同一人。
“您又喝多了吗?”
“你说呢?”江余躲了他好些天了,这会儿自个儿撞上来,宋瑜哪有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