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亩地不仅出产不高,且还离村子远,光是每日干活来回就要费不少时间,傻子才愿意要哩!
姨婆见自家妹子偏心到这般地步,连她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忍不住说了两句。
李老太不管她姐,一双吊稍眼盯着老二一家人不客气的说:
“既然不同意,那这家就甭分了”。
李二嫂两口子为了闺女的亲事,只得把这大亏吃下去,咬牙点头同意。
一直折腾到天黑,才终于把家分好了。
细算下来,沐雪他们家就只分得了一间青瓦房,两亩薄地,一百斤麦子,二十斤大米,油一斤,其余猪鸭鸡等牲畜是一概没有的。
粮食紧巴巴的,也只够吃到开春。
傍晚姨婆家表叔顺道来接,姨婆啥话也没说,沐雪爷让她四婶准备的年礼一样也没拿,晚饭也不吃,拉了她儿子就出了门,往后多年,她再没上过她爷的门,这是后话留下不表。
中午大家就都没怎么吃,又折腾了这么久,大家早就饿了。
等摆好桌子,狗蛋迫不及待就伸手拿了个酱鸭脑壳,啃起来。
李老太从里屋出来,看沐雪一家坐上桌子,脸刷就沉了下来:
“老二,不是都分家了吗?咋还凭厚的脸色坐上桌子吃饭?”
她冲刘桂英道:
“把你二哥他们的碗筷撤下来,油米都分给他们了,咋,还想着吃老爹老娘。”
李老头夹了一筷子菜吃起来,似没听到老婆子刁难二房,也不管。
“娘”李铁栓尴尬的喊了一声。
“我不是你娘。”
李老太凶巴巴骂了一句,瞪着一时愣住的刘桂英:
“咋?我说话不好使啦?你是不是也不想吃饭啦?”
刘桂英连忙过去收了沐雪三人的碗,饶是她一向和二哥他们家不对付,也觉得婆婆做的有些过分了。
李二嫂望着一桌子的人,气不过:
“三弟,四弟也分家了,凭啥他们能吃,我们不能?”
李老太猛啪一下桌子,刀子似的眼睛狠狠盯着二儿媳妇:
“就凭粮食是老娘的,老娘想给谁吃就给谁吃。”
李二嫂气得脸发白。
沐雪啪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跳下板凳拉着她娘:
“不吃就不吃,娘,咱不是刚分了粮吗,咱自己做饭去,我还不信能饿死人啦!”
李二嫂也怄着气,拉拉李贴栓的袖子,气鼓鼓的道:
“他爹,还愣着干嘛!”
李铁栓见老爹不劝,两个亲弟弟也不开口,不禁对家人心寒。
几人下桌走到门口,李老太突然又说:
“做饭可不许用我的灶,灶可没分给你。”
李二嫂见婆婆做的这么狠,眼中浮出泪水,哆嗦着唇,终是咬紧了牙什么都没说。
没得办法,李铁栓拖着疲惫的身体,只得抹黑出去寻了些石块来,在院里简单搭了个灶,刚要烧火,刘桂英又出来说娘不让给他们柴火使。
这黑灯瞎火,天寒地冻的,能到哪儿捡柴火去?
沐雪望着堂屋一家人亲亲热热吃的热闹,秋水般的眸子,冰冷彻骨。
总有一天
她紧紧握着拳头。
“娘,我去隔壁大娘家借些柴火吧!”
“二丫。”李铁栓把她喊住,犹豫的说:
“要不还是算了,人家问起来不好说。”李铁栓望着媳妇:
“咱就忍忍吧,明儿一大早我就去山上砍柴去。”
有种被爹娘扫地出门的感觉,李铁栓心里难受,又感到羞愧,惹爹娘发那么大的火,十分不孝,总觉得对不住爹娘。
“二丫,你去。”李二嫂恨铁不成钢,看着消瘦的男人既心疼又恨他愚孝:
“有什么不好说的,人家问起来只管照实了说,丢人的又不是咱。”
“谁是谁非,谁心里没有一杆秤?”
沐雪和她娘想的一样,也不管她爹,自去隔壁家借柴火。
正月里的大黑夜借柴火,是人都会觉得奇怪,听大娘问起来,沐雪一五一十把整桩事儿全抖落了出来,听得大娘一家唏嘘不已。
不过几日,村子里就传遍了李家老两口把老二一家赶出去的闲言闲语。
从那天起,沐雪家就算是正式单独开火了,就连碗筷都是隔天亲自上镇里新买的。
她爷奶不待见她们二房,成日没个好脸色,三婶不仅换了沐雪家两亩肥田,老两口觉得分家老三吃了亏,私底下还另给了她两亩,这可是连老四家都没有的待遇。
刘桂英的尾巴便翘到天上去了,走路都扬着头,鼻孔朝天,更加看不上沐雪家了。
两年下来,靠着卖烟草,沐雪手里也捏了四五十两银子,有心想采买些
好东西回家,又顾忌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李家人,若漏了富,惹了这一大家子眼红,怕又得搅起一波风浪。
还是得有自己的房子才行啊!
沐雪估摸着等过完新年,她就把烟草赚来钱的事儿和娘通通气,她们二房搬出去,另选地建房子。
这还没来得及和她娘说,十八这天,田家母子就提了个大红公鸡上门来了。
沐雪正抱了个刚装了碳火的竹火儿,暖洋洋的歪在床上,听她娘和爹商量着开春在地里种什么好,突然听门外一声殷切的叫喊。
“亲家。”
三人同时心里一紧,从半掩的门缝,正瞧见田家两母子进了堂屋。
“娘,他们来做什么?”
沐雪放下怀里的竹火儿,跳下床,一脸紧张。
李二嫂同样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