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破风不敢对视弥生那双干净污垢的眼睛,几乎是落荒而逃,原本设定好许多说辞,一句都没说出口。
丢盔卸甲般一路逃到了皇城,找到穆楚寒这个罪魁祸首,看着站在面前穿着八爪龙袍的子煦。
包含愤怒的质问一出口,面前的穆楚寒毫不犹豫,直接就点了头。
百里破风盯着穆楚寒的俊脸,心中对他给弥生下这个套的愤怒,一瞬间燃烧殆尽,比起恨子煦,百里破风更加恨自己。
是他自己入了魔,把持不住,又能怪谁?
能怨谁?
昨夜直到最后,两人的身体只余稀薄晶亮。
不是他单方面的欢愉,中了春药的弥生,应该是得到了从未有过的体验。
便是被弥生怨恨着,百里破风却没有后悔半分。
沐雪看百里破风急急冲了进来,浑身冰凉的气息,只对穆楚寒说了一话,气势瞬间压抑的人不敢动弹,有什么一触即发。
却是在瞬间,这压抑又瓦解了,他又一言不发的掉头走了出去。
沐雪和屋里的青云等人一头雾水。
“爷,你对百里做了什么?他怎么了?”
穆楚寒低笑:“无事,爷不过是送了他一场好梦。”
正说着,追风突然闪了出来,跪在穆楚寒面前。
青云等对时不时突然出现的追风已经见怪不怪了,见他出现,赶紧避出去外殿。
追风对穆楚寒说:
“主上,臣刚刚得到消息,冷仁愽用匕首刺伤了太子殿下。”
“什么?”
穆楚寒一瞬间浑身迸射寒意,声音冷彻心扉:
“不知好歹!枉费朕留给他五日时间,去,把他和太子给朕带过来!”
“是!”
沐雪还没缓过神来,追风已经不见了。
穆楚寒回头对沐雪,咬牙切齿说:
“娇娇,你瞧瞧,爷就不该心慈手软,爷不杀他们,他们这群豺狼,终究是要啃爷的骨头。”
“爷,你别冲动!”
沐雪也站了起来,拉住穆楚寒,她不信冷仁愽会真的杀了非卿。
“娇娇。”
“爷你先坐下,等两人来了,看非卿如何说。”
沐雪强行把穆楚寒按到椅子上去,然后坐到他身边,伸手轻抚他胸口:“爷别恼。”
穆楚寒捉住她的小手,侧头看她:“娇娇,你不是最紧张太子么,怎得听他受伤还如此淡定?”
“莫不是太子在你心里还比不过庄亲王家那个小子?”
沐雪翻了个白眼:“爷你不了解他们两个。”
穆非卿和冷仁愽相处,一直都是冷仁愽包容任性的穆非卿,听青崖描述两人在太学院的生活,作为穆非卿亲娘的沐雪都觉得自家小子太过欺负老实人了,简直作得不行。
偏偏,冷仁愽还能忍着他。
后来见了面,看着青松挺拔般的冷仁愽,沐雪倒是有些诧异,一看就是铁骨铮铮的小男子汉,怎得就能任着穆非卿这个混小子胡作非为呢?
可见两人的情谊有多深。
“爷,你不知道,他们两个就如爷和国师当年一般,爷,若是你,你能真下得了手杀了国师吗?”
穆楚寒冷哼一声:“他也配和百里相比!”
暗卫去了大理寺,穆非卿和冷仁愽还在僵持着。
追风瞧了一眼穆非卿胸膛的血迹,眉眼冷冽,青崖对他摇摇头,追风便说:
“太子,主上命您和愽小公子即刻进宫。”
穆非卿身体紧了紧,回头收起脸上笑意,整个人变得冷如寒冰:
“谁把此事说出去的?”
若是他父皇知道冷仁愽刺伤了自己,冷仁愽定然活不了,他原本想着赶在出征前,把冷仁愽说服了,瞒下他受伤的事儿,等到他们随大军出了京,便是父皇再要如何,自己也可以有时间应对。
或许,还可以让国师百里破风帮忙,好歹他也是自己师傅。
他就是舔着脸,也要把百里拿下,让他帮忙。
没人回答穆非卿的话,一瞬间地牢陷入死寂。
好几息,青崖开口:“殿下,别让皇上等急了。”不然皇上怒火更甚,愽公子的命怕是更难保了。
穆非卿咬着牙,胸膛起伏,怒气冲天,他好不容易求来五日之限,眼看就要说服冷仁愽了。
追风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见他不动,突然说了一句:
“主上和皇后娘娘在一起,都在龙延宫。”
穆非卿骤然看过去,看着追风面无表情的俊脸,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
他回头看着半合着眼,靠在冰冷墙壁上的一直沉默的冷仁愽,脸色异常正经严肃:
“愽,你要是死了,此次我去漠北,必定把你们族人屠杀干净,连牛羊都不放过,全部杀死,淋上火油,烧的一干二净。”
穆非卿一字一字咬着说,神情绝对不是开玩笑:
“还要找到你们的圣女河,在里面投放毒药,毒死里面所有的鱼。”
“等来年春日,我要让人将整个漠北草原都烧的一根草都不剩,让整个漠北永远长不出草,即便有幸存者也无法放养牛羊,活活饿死。”
冷仁愽抬头,对着穆非卿漂亮漆黑的双眼,他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芒,比星辰还要亮。
“穆、非、卿,你”
穆非卿靠近冷仁愽,几乎挨到他脸上去,压低声音森冷冷问他:
“愽,这样,你还敢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