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夜,程大夫才把吉木给救回来,却是废了。
沐雪不能理解吉木的做法,穆楚寒虽生性冷血,但对身边的人从不吝啬。他自己就是个极度奢侈,重享乐的,吃穿用度都要顶级。跟在他身边的小厮随从,丫鬟嬷嬷一个个都眼界高的很,不是精品瞧不上眼,加上穆楚寒从不在乎财银,身边的人也自然是跟着享受。
如今他当了皇帝,不论以往跟着他的青烟、吴管家等也好,还好尽心尽力在沐雪院子里伺候的明路、官言等,都是要换了白身,给前途的。
沐雪就当真不明白吉木为何一心要进宫当太监了。
当时吉木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头上痛楚豆大的汗珠,对沐雪解释说:
夫人,吉木爹娘死得早,哥嫂嫌奴才是累赘,每日把奴才指使得团团转,还不给饭吃,也不给衣穿。
大过年的,哥嫂侄儿们在屋里点着炉子烤火,吃团圆饭,奴才饿的只能拿瓢舀水缸里的冷水往肚里灌,把腰带勒了又勒,还是饿的眼冒精光。
夫人,奴才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一辈子吃香喝辣呢!
吉木冲沐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夫人,您就让我去宫里伺候吧,奴才只想一辈子吃香喝辣,也不想要娶媳妇生孩子,怕生出个哥哥那样黑良心的”
于是,整个将军府,只有吉木跟去了皇宫,如今在沐雪身边当着内伺监,又老太监带着,等上了手,就要提到龙延宫总管内伺监的位置了,也算是如了他的愿。
再说回来,穆非卿头一次好脾气的又去把被冷仁愽打落的圣旨捡了回来,再一次递到冷仁愽面前。
冷仁愽抬头冷眼看着面前的穆非卿,黑眸没有一丝温度,也不见了往日的温柔,一如初见时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太子殿下”四个字被冷仁愽咬得清楚,如刀子刺入穆非卿的心,奚落之意太过明显。
穆非卿却没有生气,两个往日是角色调了过来,他固执的把圣旨伸在冷仁愽面前:
“你如果想活下去,就把圣旨接了。”
冷仁愽讥讽一笑:“我要死还是要活,与太子殿下何关?”
“愽,我要你活着!”穆非卿定定的看着冷仁愽的眼睛。
穆非卿的眼睛黑白分明,特别漂亮,眼神如此真挚,瞬间就激怒了冷仁愽。
冷仁愽压低眉,眼中席卷起怒火和恨意:“你要我活着,你杀了我阿爷,杀了我阿爸,你还要我活着,活着干什么?折磨我吗?”
“你为什么不将我一起杀了?嗯?非卿!”
非卿两个字,冷仁愽在磨牙。
以前情谊有多深,如今恨就有多浓。
“因为我想你活着,愽,你是我穆非卿第一个在意的朋友。”
穆非卿薄唇张合:“唯一一个。”
他的大皇子表哥,他的大哥,都离他而去了,他身边就只留下一个冷仁愽了,再不能失去他了。
冷仁愽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被穆非卿认真的黑眸击破了防线,最终化成一声嗤笑。
“朋友?非卿,我还要如何对你好?我冷仁愽从未对一个人那么迁就过,全因为那是你啊!”
“可你呢,皇上要杀我阿爷、阿爸他们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就晓得了?难怪呢,难怪你突然间就不理我了?你得了天花,可知我有多心急,王爷把我锁住房间里,我日夜为你担心。”
“好不容易得知你好了,我满心欢喜的跑去找你,带了苍云,想和你一起去祁南山策马奔腾,可你呢?当着我的面毁了黑明珠,对我不理不睬?”
“非卿,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打算和我化清界限了?”
冷仁愽红了眼睛,双手撑在地上,身体前倾,狠狠的盯着穆非卿的脸,穆非卿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炽热气息,带着满满的愤怒。
“你说啊,你不是一向能说会道吗?怎么不说了?”
穆非卿从怀中掏出个盒子,打开,里面两颗璀璨的黑色明珠。
冷仁愽望着两颗圆润,闪着光泽的黑明珠,咬紧了牙关:“你这是何意?”
穆非卿不知要如何解释,他当时虽不知他父皇是要一举杀了漠北的老王爷们,但在与父皇谈过那夜之后,心中知道前路艰险,也从父皇对他的警告中知道漠北终究会是他的对立面。
但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冷仁愽,更没想过要杀他。
“愽,别人我不管,我只需你活着就好。”
“别人?”
冷仁愽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角发酸,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眼神已经愤恨:
“对你来说是别人,对我来说,那可是我的至亲,是给我骨血的阿爸啊!”
穆非卿看冷仁愽哭了,伸手去抱他,冷仁愽一把将他狠狠的推开,整个身子压上去,伸手掐住穆非卿的脖子:
“非卿,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们已经把我逼成了魔鬼,我要你给我阿爸偿命!”
青崖看了,神色大惊,要进来,穆非卿瞟见了,大喝一声:
“不许进来!”
冷仁愽盯着他的眼睛全是仇恨,恐怖至极,但穆非卿能感觉到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一直在发抖。
穆非卿抬起右手,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手柄镶着宝石,是那柄冷仁愽送给穆非卿的匕首。
他脸上突然扬起笑,人畜无害,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的人眼睛花。
“小愽愽,你若真恨人家,就用你的匕首杀了人家吧!”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