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还是不要去见他,如今他得了天花,会传染给你的!”
“什么?非卿得了天花?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我不知道?”
冷仁愽又惊又急,上前两步,站到红鸾面前。
红鸾:“哎呀,你别问我,我还要去找我师哥给他想法子呢!”
说着红鸾就一阵风的跑了。
冷仁愽深深吸了一口气,凉气直逼心肺,冻得他一哆嗦,而后,赶紧往穆非卿院子跑去。
“愽公子,你怎么来了?”
在院子外的青烟看见冷仁愽,惊讶。
“我来看非卿!”
说着就直接去推门进去,青烟赶紧过去拉住他。
“愽公子,你别进去!我们公子,他,他不方便。”
冷仁愽甩了甩青烟的手,没甩动:
“有什么不方便,我都知道了,非卿他得了天花是不是?”
沐雪和程大夫在里屋照顾穆非卿,听到外间冷仁愽和青烟的争吵,沐雪问:
“何人吵闹?”
青云走出去,打了帘子,到隔间望了一眼,回来对沐雪说:
“夫人,是薄公子来了。”
“他怎么来了?”
沐雪猛得站了起来:“快将他赶出去,别然他进来。”
话音刚落,冷仁愽已经蛮力挣脱开不会武的青烟,绕过隔间到了门口。
“愽公子,你别进来!”
青云拿身体挡在帘子口,冷仁愽又不好伸手去推她,只能偏着脖子,望进去,看见程大夫坐在穆非卿床边,只能瞧见穆非卿一个乌黑的脑袋顶。
沐雪怕自己身上沾了细菌,也不好过去,赶紧高声喊:
“青崖,快进来将愽公子带出去!”
青崖来的快,几息就到了冷仁愽身边,拉住他的胳膊,低声沉重道:
“愽公子,走吧!”
冷仁愽犟着不走,知道沐雪是怕他染上天花,才不让他进,声音带着恳请:
“夫人,夫人,我不进去,我就站在这儿,让我跟非卿说两句话吧!求你了,夫人!”
青云转头看着沐雪,眼睛湿湿的,说:
“夫人,就让愽公子和小公子说几句吧,隔得那么远呢!”
“如今不说,往后怕是,怕是。”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呢。
青崖也停了手中的力气,看着沐雪。
程大夫看了看站在帘子外面的冷仁愽,隔着整个屋子,又有珠帘,但还会不放心,却又不忍心拒绝。
自从卿哥儿认识了他,两人几乎都黏在一起,每回去他的荣和堂,都是一道。
于是便说:
“你真想和他说话,去外面窗下吧!”
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外面的空气也更流通,加上卿哥儿的床离窗也远,倒是不碍事。
冷仁愽听了转身就走。
穆非卿烧得小脸通红,额头起了七八个小水泡,虽还没完全鼓起来,却已经亮晶晶的了。
“非卿,非卿,我是仁愽,你听的见我说话吗?”
冷仁愽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沐雪看了看床上半睁着眼的穆非卿,正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就听穆非卿迷糊中问:
“娘亲,人家怎么听到小愽愽的声音?”
沐雪心里突然酸楚,摸了摸他滚烫的小脸,笑着温柔说:
“是他来了,如今他就站在窗外。”
穆非卿突然睁开眼睛,双眼亮晶晶的,而后又想起自己得了天花,泄气的暗了眸子:
“娘亲让他走吧,人家好累啊,没力气和他说话。”
“非卿,非卿!我阿爸和阿爷要来京里了,还将我的苍云带了来。”
冷仁愽站在窗外喊得卖力,撒了一头一声的雪花。
“你不是一直想骑苍云吗?这次可能如愿了呢!”
“等你病好了,我们带上小花,我们去祁南山狩猎,看看是小花跑的快,还是苍云跑的快!”
穆非卿听了,眨了眨眼睛,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着对沐雪说:
“娘亲,小愽愽的苍云可是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人家还说来年去漠北骑呢,如今倒好,他阿爸竟带到京里来了。”
穆非卿一时高兴,忘了身上的不适,朗声大笑的回道:
“小愽愽,你可不许小气啊,若是人家能驯服苍云,你就将苍云送给人家!”
冷仁愽听到穆非卿的声音,紧紧握着拳头,狠狠咬了咬后糟牙,才将自己眼中的泪水逼回去,故作轻松大方道:
“有何不可,我们说好了,一言为定。”
“非卿,你快快好起来吧!”
说完这句,冷仁愽被憋回去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穆非卿笑嘻嘻的:
“小愽愽,你就等着吧,把苍云给人家伺弄好了,到时候人家定让你心服口服!”。说完这句,穆非卿就开始喘息起来,气息也变得虚弱,强打起的精神瞬间歇了。
程大夫开口:“好了,别说了,快躺好。”
穆非卿感觉浑身都痒痛的难受,一点儿劲儿都提不起,望着窗外的影子,又强提起精神说:
“小愽愽,外面是不是下雪了?你快回去吧,别伤了风,又怪到人家头上,真是烦死了。”
青烟不知何时来到冷仁愽身边:
“愽公子,你走吧!小公子还发着烧,不宜多说。”
冷仁愽几乎要将自己的手指骨握断了,雪花挂在他睫毛上,眨一眨,朦朦胧胧,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
“走吧!”
青烟又催。
冷仁愽转身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