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盛京冷子翀接到了西北黑城的折子,晓得镇国夫人因悲伤过度,哭都晕死在穆将军尸身上,如今危在旦夕。
詹大人沉重的开口:“皇上,不能再拖了,不能为了镇国夫人一人,耽误了将士们回京啊!”
冷子翀不语,把折子留中不发。
等到第十日上,西北来信,镇国夫人药石无医,也就几日的事儿了。冷子翀下令给镇国夫人准备灵柩,另派人即刻启程去往西北,接骠骑大将军回京,让两人安葬在一起。
百里破风在一边静静的听着。
当夜,一只鸽子从国师府飞往西北。
十一月底,大雪。
西北贫瘠的土地全部被白雪覆盖,黄沙已经没了颜色,黑城来了个蓝眼睛的糟老头子,穿着皮袄子,头发乱糟糟的,面黄肌瘦,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
“什么,有人说能救活镇国夫人?”
卫将军跳了起来,激动得黝黑的脸庞肌肉颤抖。
严将军已经回了守地。
整个黑城都是卫将军说了算,穆非钰等贵公子们,到处去寻大夫,日日派人来询问镇国夫人的情况,天知道卫将军的压力有多大。
他比谁都希望镇国夫人能好起来。
一听说有人跑到驻军府来自荐,什么也顾不上了,大喊:“快,快将人带进来!”
一个裨将军踌躇:“将军,那人看起来古古怪怪的,不像大夫,别是别国派来的奸细!”
卫将军大怒:“便是奸细,能将镇国夫人救活了,就行了。”
青烟亲自跟在老头身边,警惕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青云听来了个厉害的大夫,满心欣喜,一见到这个面黄肌肉的糟老头,一颗心止不住往下沉。
“人呢?”
糟老头子进了屋子,搓着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子到处瞟。
青云看了一眼青烟,青烟冲她点点头。
站在一边的卫将军一见这大夫的相貌,就不报什么希望,沉默着不说话。
“等等!”
穆非钰跑了进来,挡在糟老头面前:“敢问大夫何名?在何处行医?”
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小婶婶面前领,要是他九叔还在,怕是这个糟老头子看一眼小婶婶,都会给他挖下眼睛来。
糟老头咧嘴一笑,整张黄皮寡瘦的脸竟然鲜活起来,透着一股琢磨不透的怪异之感,却没有恶意,反而给人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
“这位是穆家的钰公子吧?”
穆非钰骇了一跳,依旧拦着路:
“非钰此前并未与大夫见过,大夫如何知道我?”
糟老头嘿嘿一笑,啧啧两声:“穆侯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除了小九,这一代竟是如此不堪看了!”
“你到底是谁?为何认识我九叔?”
敢称他九叔为小九的满盛京一个手就能掰出来,穆非钰警惕起来。
卫将军看了一眼门外,门口突然出现了几个带刀的亲兵,甘右暗自站好角度,把手放在剑柄上,青烟移到门口青云旁边。
所有人一瞬间绷紧了神经盯着面前这个古里古怪的糟老头。
老头撇撇嘴,看着穆非钰:“小子,你九叔好歹与我徒儿是拜把子的兄弟,当年见了我也得尊称一声殷师傅,你怎的如此无礼?”
穆非钰脑子灵光,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您是国师大人的师傅?”
老头子点头,卫将军满眼疑惑。
青烟、甘右看着糟老头,神色古怪,他们家九爷和国师大人好像早就闹翻了吧!
国师大人的师傅会那么好心来救他们家夫人?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总之殷老鬼还是颇了几分本事,喂沐雪吃了一剂奇奇怪怪的蓝色药水,第二天沐雪苍白的脸上就红润起来。
第三日,青云给她喂粥也能喂进去了。
沐雪不知在黑暗中飘了多久,再醒来,不是她熟悉的红帐暖香阁,眼帘是蓝白相间的装饰,干净,简洁,床头插了紫色燕尾,淡淡的有香气。
她果真又到这里来了。
她闭上眼睛,伸手抚上自己心脏的位置,心脏的绞痛就没有停止过,胃空空的,很是难受。
“小姐,你醒了?”
护士推门进来,惊喜。
然后就开始打电话。
“夜少,对的,李小姐已经醒了,嗯嗯,我马上去请威尔教授。”
几分钟后,进来了一堆人,各种仪器往她身上挂,给她做检查。
沐雪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就如个木头人,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一直流,她脑子里只有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是死是活,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也没有意义了。
夜子寒推门进来,一眼望见病床上那个羸弱纤细的女人,紧张激动地喉咙滚动了两下,走到她身边,弯腰轻抚她额头的头发:
“宝贝,你终于醒了?”
沐雪的视线停留在夜子寒与穆楚寒一模一样的俊脸上,瞬间泪如泉涌,伸手小心触碰他的脸,哆嗦着唇:
“爷?”
夜子寒关切的眼神瞬间冷下来,染上怒气,一把握住她的手:
“你又在想别人了?”
旁边忙着做检查的医生和护士听不懂两人说的中文,威尔教授皱眉,看着夜子寒说:
“寒,对待女士怎么能那么粗鲁?李小姐刚醒过来,我们还要做进一步检查,你先放开她,别弄伤了她。”
夜子寒恨恨的盯着沐雪这张,自己朝思暮想,茶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