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虽知道江心锦是大太太从外面抱回来的,但怎么也养了十多年了,早就当成了亲儿子,江心锦一挑明了话,就挨了大老爷狠狠一巴掌。
而后就是一通雷霆之怒,直接把江心锦骂的睁不开眼睛,让人把他丢去了祠堂罚跪。
沐雪回到江府,看江大太太神情怔怔的。
江心锦在祠堂被关了三天,谁都不许去探视,他身边的小厮哭喊的嗓子都哑了,跪在大太太面前把头磕得砰砰响。
求大太太去看江心锦,去救他,大太太心硬是不开口,也不去跟大老爷求情。
沐雪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了东西回江府,才问了一句,江大太太就抱住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雪儿,都是娘的错,是娘害了锦儿。”
“人人都道娘心硬,有了你弟弟就不理锦儿了,如今他被关在祠堂三天都没吃喝了,娘不是不想去看他。”
江大太太拿帕子抹着眼泪:
“娘是不敢去看他,娘心里有愧,见了他,他一求,娘怕忍不住就答应了他。”
“他是我亲自带回来的,也是放在心上疼了那么多年,如何舍得他去做那下贱勾当?”
“娘只盼着他能吃了这次教训,好好走正路,去考科举去啊!”
沐雪抚着江大太太的背:
“母亲的心意,四弟弟都懂,母亲做的都是为他好,他心里也明白的。”
“只是母亲,你以为的为他好,就是真的好吗?母亲可知四弟弟想过的是什么日子?”
江大太太愣愣的看着沐雪,沐雪伸手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她真庆幸,庆幸自己这个母亲不是那心狠手辣,翻脸无情,有了亲身儿子,就巴不得把之前的棋子赶尽杀绝的人。
“母亲,若四弟弟能做他自己喜欢的事儿,能让他心里快活,可不是比什么都强?”
“可,商人低贱,若是他真行商,往后。”
沐雪笑:“母亲,你瞧瞧我,如今盛京最红火的生意,赛神仙,不就是女儿在做吗?”
“这如何能一样?”
这门生意就是摇钱树,做成了只有被夸有本事,京中谁人不眼红?
“母亲,其实这是一样的道理。”
沐雪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勉强说服江大太太,至于大老爷哪儿,只要大太太允许了,拿下大老爷不过早晚的事儿。
沐雪见大太太想通了,便邀她一起去放江心锦出来,大太太双眼通红,神色疲惫:
“我就不去了,雪儿你记得给锦儿带着些吃的去。”
还是心疼他的。
到了祠堂,没费什么精力,只说是大太太的意思,守着的下人就开了门。
江心锦一脸苍白,跪在中间,腰杆笔直。
沐雪留了珠儿和红湖在外面,接过珠儿手上的食盒,走到江心锦身边去,把食盒放在他身边。
江心锦转过脸来,细长的眼中布满红血丝,虚弱的喊了声三姐姐。
沐雪笑了一下,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小米粥递给他:
“三日不曾进食,晓得你脾胃弱,母亲特意吩咐给你做的,先养养胃。”
江心锦望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眼角发酸,没有动。
“可是埋怨父亲和母亲了?”
江心锦摇头,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呜咽,深吸一口气:
“不敢埋怨。父亲打我骂我罚我,我很高兴,我知道那是父亲在乎我。”
沐雪拉过他的手,将小米粥放在他手上。
“你是个明白的。”
“母亲不来看你,是想你吃了教训,走正路。”
江心锦低头:“我晓得。”
五月中旬,江心锦还是走了。
原本七月是小弟的周岁,大太太说让他过了七月再走,江心锦笑着拒绝了。
走之前,江心锦来谢沐雪,沐雪说:“既决定了要走,也不忙在这一时。”
江心锦笑着摇头:“早晚都要走,不必再拖下去了。”
“但,母亲舍不得你。”
江心锦笑容更甚,整个人都轻快起来:“就是晓得母亲舍不得,所以才不能再等下去了。”
见沐雪疑惑,江心锦解释说:“三姐姐还是不了解母亲。”
“如今,母亲说让过了小弟周岁再走,而后便会说,八月天热,等秋天再走。”
“秋季了,她又让我留下过中秋。”
“拖到冬季,她便会说,天寒地冻,路不好走,让过了年,来年春季再走。”
“如此,一拖再拖,我怕是三五年也出不了门了。”
沐雪细想之下,也笑。
“故而可见,母亲是真疼你。”
看着眼前细眉细眼的少年,沐雪再次开口:“你真的不考虑来帮我?”
“你帮我管赛神仙,又能留在京中,免了母亲的担忧,可不好事。”
江心锦还是拒绝:“三姐姐,我想去外面看看。小时常听母亲说起漠北,风光无限。”
沐雪见他去意已决,邃不再留。
六月,西北传来喜报,骠骑大将军领军长驱直入北燕复地,大获全胜,活捉了北燕新王,荣归指日可待。
盛京一派欢腾。
沐雪脸上笑意连连,他总是说到做到。
不料,到了七月初,羌国突然偷袭大朔边防,与北燕结成同盟,共击发朔。
大朔国库吃紧,沐雪这边通过吴管家,黄金白银源源不断流出去。
战时一时僵持不下,直到沐雪小弟弟满周岁,形势也没有明朗。
小弟满周岁那天,沐雪带了小宝去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