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寒连个眼风都没给那内侍监。
冷子翀摆摆手:“都给朕下去!”
“皇上?”内侍监惊呼。
不知为何,内侍监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们都出去了,若是这个穆九爷发起疯来要谋害皇上可怎么办才好?
想法一冒出来,把内侍监自己都吓得半死。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啊?
冷子翀发了命,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把殿门关上了。
殿中一时静得可怕。
躲在后面的詹大人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良久之后,冷子翀开口了:
“子煦,别来无恙啊!”
穆楚寒没应答,随意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姿势慵懒:
“你叫我来何事?”
冷子翀也不怪罪,看着穆楚寒一副自在的样子,声音还透着一股无名的优越感,瞬间让他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明明他是皇子,在穆楚寒面前,却莫名的感到自卑。
冷子翀努力压制下心中突然出现的这股感觉,提醒自己,如今他是皇帝,他是整个大朔的君王。
“子煦,今日大臣们提议说让你去西北出征北燕。”
“哦?”穆楚寒挑眉。
“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
冷子翀便不知如何接口了。
沉默,然后还是沉默。
最终还是冷子翀又先开了口:“子煦,你的以前的愿望不就是辅佐君王,治理一个繁华盛世吗?如今国家有难,你。”
穆楚寒打断冷子翀,直呼他的名讳:
“冷子翀,你知道我想辅佐的人是谁,那个人可不是你!”
冷子翀俊脸白了白,面对这个人,他总是容易心生嫉妒,一时忘记了躲在后面的詹大人,脱口而出:
“我有哪点比不上他?他不过胜在出身上,若他不是托生在皇后的肚子里,你还会那么死心塌地的帮他吗?”
“若他当年处在我的位置上,子煦,你觉得就他的性格,他能躲过宫中的明枪暗箭,平安长大吗?”
冷子翀冷哼一声:“便是他得天独厚,拥有那么多,还不是败了了,还不是被我打败了。”
穆楚寒看着明显怒了的冷子翀,声音凉凉的:
“冷子翀,若不是百里勾结了穆侯爷,临时倒戈,你真的以为你会赢吗?我们败,不是败在你手上,是败在百里的背叛上。”
穆楚寒的话不带丝毫感情,但提起百里破风,说到背叛两个字,就如一把尖刀在他心上挖了个洞,瞬间飙血。
百里血红的眸子,绝望的盯着他,面无表情又绝望的说:
子煦,不是我选择了冷子翀,而是你和子润之间,我选择了你!
子煦,我百里破风这一辈子就算对不起全世界,但唯一对得起的便是你了!
子煦,我杀子润,是为了你啊!
子煦,我想让你成为这天下的帝王!
穆楚寒刻意不去想起百里,但如今却不得不提到他。
冷子翀不知道穆楚寒内心的翻江倒海,听穆楚寒提起百里破风来,愣了一愣。
当年,太子、子润、百里,他们三个组成的团体,羡煞了盛京多少公子,便是身为皇子也免不了嫉妒。
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当皇帝的,他没有那种野性。
他母妃出身低贱,又没有后家可依靠。
他只是羡慕三人,想要打入他们的圈子,却一次又一次被碾压羞辱。
只要一看见三人那么要好,他就嫉妒,嫉妒得发疯。
明明他才学,计谋都不比太子差,为何子润和百里却只愿意和太子在一块。
后来他想明白了,是因为太子的身份吗?
所以,他想抢走太子的一切,包括这两个让人嫉妒的发疯发狂的同伴。
“百里。”
冷子翀呢喃,百里果真大才,有他陪伴的那些年,什么都顺心顺义的,不管多棘手的事儿,他都能帮着他出主意。
左相和穆侯爷争斗最厉害的那几年,百里教他如何用计平衡两家权势,新政也是百里起草的,如今推行虽困难,却已有了些成效。
“子煦,你知道百里去哪儿了吗?”
冷子翀甚至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他不敢那么逼迫百里献出佛子的。
穆楚寒看冷子翀脸上露出怀恋、感伤的表情。
万分无情的冷声道:
“你找他做什么?”
冷子翀真诚得说:“不瞒你说,朕,还当真有些想他了。”
穆楚寒声音越发冷:
“那你就别想了,我已经将他杀了。”
“什么?”冷子翀瞪大眼睛。
穆楚寒对上他的眼睛:“早在十几年前我就该将他杀了,如今让他多活了那么多年,已经是便宜他了。”
冷子翀愣愣的,有些不敢相信百里破风已经死了。
他的人还一直在全国各地找他呢!
“子煦,你杀了他,就真的痛快了吗?”
不痛快,很痛苦!
穆楚寒一直不敢去深究百里到底有没有挺过来,毕竟当时他伤得那么重。
但是他不会在冷子翀面前露出半点情绪呢!
又是一阵沉默。
詹大人在后面听得冷汗直冒,这些心里话,哪儿是他可以听的啊!
听了这些话,他余生怕是都不能活得安生了,不定哪一天皇帝想起来,就要把他灭口了。
冷子翀见穆楚寒久久不答话,突然叹了口气。
“当年的兄弟们,都在正阳宫之变尽数死去,如今百里也死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