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破风看着穆楚寒的背影渐渐远去,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赤红的双眼,淬了毒。
子煦,你的心好狠啊!
竟是这样都还是不信吗?
那颗能起死回生的药。
百里破风想起弥生来,踉跄奔跑到弥生身边去,跪下来,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小心翼翼,颤抖着,不敢去碰弥生的身体。
他有罪,罪该万死!
百里破风脑子突然闪出沐雪泪流满面的脸,她咬着唇,恶狠狠盯着他,诅咒着他,说他一定会后悔的,说他该下十八层地狱。
百里破风赤红的双眼终于流泪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弥生,她说的对,我后悔了,我悔不当初,我宁愿去死,也不要这样伤害你。”
“呵呵呵。”
百里破风从牙缝中挤出绝望的笑声,在寂静的子夜中听起来诡异,阴森,又那么悲伤。
“弥生,我不会让你死的,谁都可以死,你不能死。”
“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月光洒在弥生的脸上,血红的祭袍更加显得他脸色苍白,轻轻闭着双眼,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
百里破风咳嗽着,捡起地上的长剑,刺进自己心脏,然后抽出来扔掉。
手指插进刚刚弄出来的剑洞,眼睛始终盯在弥生的脸上,两条眉紧紧拧在一起,手指一寸一寸挤压进血肉之中,在他心口的血肉中翻找着,这般血淋淋的场面,若是别人看见了,肯定会直接吓死。
最后,百里破风的手指终于在他的血肉中找到了那条扭动着身子的蛊虫。
手指捏着蛊虫,蛊虫挣扎着不愿离开百里破风温柔的血肉,百里破风还是将它扯了出来。
一手拿起弥生的手腕,细白的手腕惨不忍睹,被穆楚寒踩碎了骨头,百里破风眼中一紧,又是一阵忍不住的剧咳,身上几处穆楚寒捅的剑伤,又开始源源不断往外冒血,冒得最为汹涌的,便是他刚才亲自刺的那处,焉知,那处之下,深入他心脏,里面都血肉都给他翻了一遍,早已残破不堪。
若是常人,早就死上两回了,但百里心坚如石,为了面前的弥生,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死去。
百里破风将自己身体那条蛊虫按到弥生手腕自己亲手割出的血口上,蛊虫扭动着身子,他在百里破风的身体里滋养了二十多年,如今圆润可爱,只是全身都染了血。
似乎已经闻到了弥生身上的死亡之气,蛊虫退缩着,不愿进去弥生的身体。
百里破风捏着它,强迫着将他塞弥生血口里去,然后死死按住血口出路,蛊虫不安分的在弥生手腕的皮肤下扭动就是不愿前行。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百里漆黑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银白之色,最后蛊虫还是妥协了,顺着弥生的肌肤一路往前爬。
百里破风垂着声,拉开弥生的衣袍,亲眼看着蛊虫从弥生手臂爬到肩膀,顺着肩膀爬过他的锁骨,锁骨上面留着自己的吻痕。
猝不及防的,弥生身上那些欢爱的痕迹,一下就让百里喷出一口血来,双眼模糊了,泪水混着血色止不住的往下流,眼睛却一瞬不瞬,直到看见蛊虫在弥生苍白的皮肤下钻到他心脏的位置,他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支撑不下去,倒在弥生身上。
穆楚寒一言不发,浑身是血,每走一步都把空气搅动带起浓浓的血腥味。
甘左和甘右跟在身后,不敢说话。
突然,穆楚寒停住了。
“去,把这个药喂给百里。”
穆楚寒手中出现一粒药,递给旁边的甘左。
原本承诺了沐雪,用来救弥生的,但,穆楚寒却改变了主意。
甘左拿过药,没有动,穆楚寒侧头看了他一眼,甘左硬着头皮,大着胆子说:
“九爷,这世间,可就只有这一粒啊!”
“用了,就没了!”
穆楚寒盯着他,威压过去。
甘左心里很不服气,他和甘右站的远,并没有听到百里破风和穆楚寒说的话,对穆楚寒要救百里破风的行为,十分不解。
“还不快去!”
甘左被穆楚寒恶鬼般凶狠的眼神吓住,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到了之前的地方,甘左看着一地的血,那个叫灵修的少年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死了,奇怪的是原本之前就死掉的弥生,竟然又有了微弱的呼吸。
甘左走过去,拉开扑在弥生身上的百里破风,这才惊讶的发现国师百里一头黑发变得银白,翻开他来,即便是见惯了凶残场面的甘左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百里破风整个人就如泡在血泊里,身上那些剑伤便罢了,只是他何时胸口又有了一处如此恐怖的伤口,看起来就像血肉被生生撕开的一样,里面血肉模糊一片,简直惨不忍睹。
一向镇定的甘左,眨了眨眼睛,没忍住,拿手去探了探百里破风的鼻息。
娘的!居然还吊着一口气没死!
甘左不得不佩服,看了看手中的药丸,犹豫了,既然没死,那还是不要浪费这药的好。
但看了一会子,见百里破风这副随时可能嗝屁的样子,甘左又不敢赌,万一他真死了,让九爷知道了。
不敢去想后果,甘左不甘心的,粗鲁掰过百里破风的脸,将药丸丢进他嘴里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弥生。
若他没猜错的话,九爷应该是打算用这药救这个小和尚的吧,毕竟夫人那么在意他,若这小和尚死了,还不知夫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