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好死不死,詹家的四老爷借着安慰聂三老爷的借口,给他送了一位美妾来,说是代父弥补过错。
将聂家上上下下气了个俯仰。
聂三爷瞧着苏静椿木呆呆的拿帕子捂着脸哭,拔剑就要杀了詹四老爷送来的美妾,然后在去詹家找他们算账,却给聂大人派人给拦了下来。
“詹四是个糊涂人,全盛京都知道,你不知道?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明儿我就让你大哥给你告假去,哪儿也不许去!”
聂三爷怒火难平:“父亲,詹四再糊涂能干出这事儿,静椿给他们害成什么样了?若是没有詹家的授意,他敢这样干吗?依儿子看,詹家就是要和我们聂家过不去!”
不提聂三爷和聂大人又如何大吵了一架,只说詹家这边,原本詹大人一回府,就吩咐了人赶紧拿了银子去安慰被他马车撞上的百姓,又派人去好生安葬了那小乞丐,不想第二就有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跑到他门口来哭闹起来,说那乞丐是她儿子。
妇人跪在詹府门口,带着两个可怜兮兮的脏了吧唧的孩子,哭得声声悲情,引来了过往人群观看。
说什么她们一家原也是庄稼人,平平安安过了那么多年,当家的一病而死,花费了全部家当,她不得已才带了三个孩子出来乞讨,那死去的儿子便是她们家的独苗,如今才七八岁大,却给詹家的大人一马蹄给踏死了,断了她们家的香火云云。
可谓是听者流泪,闻着伤心。
“我们命贱啊,好好一个独苗都给毁了,以后我死了怎么去见那孩儿他爹呀,詹大人好狠的心啊,杀死了我儿,也不带个信,让我们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给拖出去一副薄棺材给埋了!”
“我那苦命的儿啊!”
妇人在詹府门口吵闹不休,如何都赶不走,引得看热闹的群众声声指责,詹府派人出来解释了好几遍,好说歹说,给银子,妇人不要,就要她那儿子。
如此搞得詹大人焦头烂额。
若这时候,詹大人还看不出自己是中了计,他也就白活了,显然是有人先伤了他,挑拨詹家和聂家的关系,如今又要搞臭他的名声。
詹大人也不是个吃素的,拉下面子不要,做出一副悲痛状,让人把他抬了出去,亲自给那纠缠不休的妇人赔罪。
谁也没晓得他能如此放下身段,人群中各府的探子马上回去禀告自家的主子。詹大人这招,以退为进,反而引得众位大人的喝彩。
很是夹着尾巴过了一阵子的左相沈大人都忍不住的佩服:“这个老不死的,平日在朝堂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眼里除了皇上,谁也瞧不上眼,不想能做到这种地步!”
詹大人的腿伤着,给抬到门口,放话,妇人要什么给什么,什么条件都答应。妇人双眼发红,苦大仇深的瞪着他说:
“小民自知卑贱,但小民的儿子也是人啊,就这样没了,断了咱一家的香火,岂是银子能弥补的,若大人真心悔过,小民需得亲自骂大人一顿,扇大人一个耳光,方才解恨!”
这话一出,便是让大家都觉得这个妇人有些过分了,可詹大人竟然答应了,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做出一副假模假式的忏悔来,反而让大家佩服的紧。
妇人当即指着詹大人的鼻子好一通臭骂,听得詹家跟着出来的几位爷和小厮们火冒三丈,巴不得把这妇人当即诛杀了。
最后妇人走过去,詹大人能屈能伸,甚至还开口悲痛的又给妇人道了歉,眼中挤出了两滴悲痛的眼泪,戏做的很足,他打定了主意将计就计,有人要搞臭他的名声,他就要将他仁慈、和善、怜悯的名声播散出去。
不过这次詹大人失算了,妇人凑上去跪在詹大人面前,并没有扇他的耳光,众目睽睽,无数双眼睛盯着,妇女脸上还挂着悲伤的泪水,神色凄惨,电光火石之间,妇人从袖子中突然抽出一把程亮的匕首,狠狠插进詹大人胸膛,然后又拔起,动作决绝飞快,一瞬间就在詹大人胸膛上插了三刀,刀刀匕首齐把而入。
唰唰唰!
詹大人胸中的热血喷发而出,溅了妇人一头一脸,詹家的人还没刚反应过来,妇人已经连捅三刀,直接把詹大人捅晕了,而后又把匕首放在脖子间一抹,当场气绝身亡。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一气呵成,詹家几位爷反应过来,詹大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不知死活,妇人的尸体倒在一边,而之前她带在身边的两个小孩,早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众人惊呼尖叫,纷纷后退,作了鸟兽散,拔腿朝四处跑去。
一瞬之间,热闹的詹府门前就只剩下浑身是血的詹大人和詹家大呼小叫,惊慌失措的几位爷和下人。
那些隐藏在人群中各府的探子,魂都给吓没了,赶紧跑回去报信。
各府得了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着报信的小厮反复问了几遍,见小厮哆哆嗦嗦翻来覆去说的都一样,这才极力压制心中的震惊,放了手!
“竟然敢当众派人刺杀朝廷一品大员!”
“到底是谁?!”
“如此猖狂狂妄至极!”
“此举令人发指,狼心野肺!”
不消一刻,这件事传遍了大街小巷。
冷子翀亲自带了宫里的御医来给詹大人看伤,七八个御医忙活了一天一夜,才险险吊住了詹大人一口气!情况却十分恶劣,詹大人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冷子翀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