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破风心里甚至希望家中的奴仆能对弥生更加苛刻一些,逼得弥生走投无路,逼的弥生自寻绝路,如此,他倒想看看子煦会不会有后招。
沐雪由小童带去了弥生院子里,越走越偏僻,越走心越凉。
终于到了弥生的院子,院外荒草蔓生,小童停在了院门口,沐雪推开院门进去,正看弥生打了水在井边洗衣服。
他依旧还穿着她给的那声灰色长衣,沐雪看他弯腰在一个大木盆中洗衣服,袖子高高卷起,露出瘦弱的手臂。
“弥生!”
沐雪一开口,眼泪就哗得一下流了下来。
弥生抬头,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看过来,淡淡一笑。
沐雪几步跑过去,将弥生拉起来。
摸到他冰冷的手臂,看他一双手给刺骨的井水泡得又红又肿,脸色惨白,越发显得他那双眼睛的干净。
人也比上次见着消瘦了许多,沐雪的视线落在弥生光溜溜的手臂上,见上面有青紫痕迹,瞬间觉得心痛不已。
“弥生!”沐雪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悲从中过来,大哭不已。
院门希开一条缝,小童从门缝中瞧着两人抱在一起,吓得心肝乱跳,掉头就往外跑去,要告诉他家国师大人去呢!
“弥生,你是不是病了?”
沐雪哭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握着弥生冻得通红的手指,拉了他进屋去。
不想,屋里也不必院子里暖和多少。
沐雪瞟了一眼,看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再无他物,也没有炉子,如此清平简陋的不像话,与奢华至极的国师府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弥生。”沐雪努力用自己的手捂着弥生的手指,想要将他冰冷红肿的手指暖一暖。她睁大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眼前一脸平静,淡淡笑着的弥生,抖着嘴唇:
“弥生,不如逃了吧!”
管百里破风和穆楚寒有什么恩怨,不如逃得远远的。
弥生拉开沐雪的手,在她手心写道:弥生不冷,也不苦,弥生有佛祖。
沐雪看他红肿的食指在自己手心一笔一划写的安稳平静,抑制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滴下来,握住弥生的手指,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弥生,你的手是给佛祖上香,敲木鱼的,是用来抄经、绘画的,怎能任冰冷的井水冻坏了?”
“弥生,不如寻个机会把欺负你的百里破风给杀了,好不好?”
沐雪小心抚摸他手臂上的青紫痕。
弥生骇的猛摇头,一双清明干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看的沐雪一阵心酸,悲伤不已。
从弥生院子出来,小童再次带沐雪去了大厅,一进屋,暖气扑面而来,只见百里破风坐在一边,身旁坐着那个银发的美少年,少年穿的极其华美,脸色水润,一瞧就娇养的特别好。
少年感觉到沐雪盯着他火辣辣的目光,有些害羞的往百里破风身后躲了躲,百里破风颇为宠着他,侧身将他挡住,让他安全的躲在他身后。
沐雪站在大厅中,双眼又红又肿,紧紧抿着唇,眼神如寒光厉刀,在两人身上流转,忽而冷而诡异的一笑。
果真如爷想的那般,百里破风是以为这个银发少年是他寻找的佛子,故而才会那般宠溺着,对他好么?
他又哪儿知,真正的佛子已经给他伤害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在他这国师府一个角落,寒冬腊月连一个火炉都用不上。
讽刺,残忍!
“世子妃,你考虑的如何?”百里破风瞧着去看了一趟弥生,如同变了个人似得沐雪,问。
沐雪瞧着被他护在身后,探出头有些好奇的看着她的少年,极冷的一哼:
“国师,早晚有一日,你会悔不当初,恨不得杀了自己都不解恨!”
丢下这么一句突头突脑的话,沐雪转身就大步往外走。
不管怎么样,她必须要救弥生,是她错了,她不该由着穆楚寒用弥生来报复百里破风。
她不该眼睁睁看着弥生成为两人相斗的牺牲品。
百里破风没有让人拦着沐雪,沐雪给小童领到门口,刚巧从大道一头一匹骏马飞奔而来。
沐雪还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等到回事只听一声尖叫,却是那骏马飞奔到了她面前,马上的男人挥起一鞭,将国师府门前摆放的一尊石狮子打了个稀碎。
门边送沐雪出来的小童吓得跳脚尖叫。
沐雪抬头,便瞧着了高头大马上的穆楚寒,他俊脸阴沉,神色极其恐怖,狭长的黑眸盯着她:
“娇娇,你为何到这里来?”
“爷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沐雪看看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她宝宝的爹爹。
时而风情万种,勾人心魄,魅惑妖邪。
时而寒霜罩顶,冷峻的无法靠近,阴毒如蛇。
时而狂暴嗜血,如地狱的恶鬼阎王,杀人不眨眼。
这便是,她的男人?
“爷!”沐雪站在穆楚寒马下,抬头看着他,喊了一声。
穆楚寒如神祗般,直挺坐在大马上,胸中风卷云涌,怒火冲天。
这个娇娇,竟然敢不听他的话,孤身跟着百里破风回家,可知他有多担心,有多害怕她会出事。
这次,穆楚寒是真的怒了,他什么都可以堵,唯独堵不起,也不敢赌的,便是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人儿。
“爷。”沐雪伸手拉了拉他的腿边的袍子。
穆楚寒一手勒着马缰,居高临下看着她,不应答。
国师府的小童从里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