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皇帝的口谕,户部的人便理直气壮的找上门去了。
沐雪院子里因为之前生小宝昏迷不醒,穆楚寒知道她喜欢红梅,费了很多功夫,满盛京寻了年头最老的梅树移植过来栽上,如今开满了一院子,推窗出去,便是满院景色。
去年沐雪命悬一线,吊着一口,穆楚寒日日抱着她坐在门口赏梅,心中有多恐慌伤悲,今年,卿哥儿穿的就如一个团子,笑着闹着在院子里和丫鬟们打雪仗,堆雪人,沐雪坐在窗边瞧着,翻着各处铺子和庄子收上来的账簿。
穆楚寒慵懒的歪在木榻上,瞧着她认真的翻看账簿,然后放在小几上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这等专心致志,认真的神态,倒是穆楚寒从来没见过的。
自从那次狠狠整治了府中的奴才,外院各处管着府中经营的管事,一个都不敢小看她,冬日已经被沐雪喊来见过面了,一共十一个管事,全部都恭恭敬敬的,问什么答什么。
虽说管事们表面恭敬,沐雪还是不敢大意,她既决定做好府中的主母,便一刻都不含糊。
年底管事们交上来的账簿一共有三十四本,高高的两摞,已经都给府中两个账房先生算过了。
两个先生挑了四五本最重要的给沐雪送来,顺便把他们核对的结果也送了来,沐雪还是决定自己再核算一边。
府中所有来源和开支,都是都是靠庶务,便是这十一个管事手中握着的经营。
侯爷和几位爷的俸禄加起来连两个月的开支都撑不了,府中的金银玉器都是不能变卖的,各方太太们虽然手中有庄子田地,捏着银子,嫁妆,却是不可能拿来公中的。
整个侯府算下来,一年的开销少不了三四十万两,但今年报上来的进项总共才五十七万两,除去支出,也就余下十来万,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根本不抵用的。
须知穆老太太的葬礼就花了二十来万两银子,其中大头还是礼部出的,穆侯府也出了六七万两银子。
如此算起来,一个不小心,府中就要入不敷出了。
沐雪不知道穆大太太是怎么管的家,但是在她这里,她可容不得别人把手伸进来大肆抠钱。
这些银子可都是她家爷的,谁也不许碰,不许贪。
红湖进来,看沐雪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腰杆挺得直直的,微微勾着头,双眼专注,一手泛着账簿,一手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也不敢打扰她,轻手轻脚的拨了拨炉子中的炭火,又把她手边的茶换了一杯,这才退出去。
穆楚寒静静的眯着桃花眼看了沐雪许久,觉得她这副认真的架势特别勾人,舔了舔唇,喉咙有些痒,于是挪到她身后去抱住她的腰。
沐雪打算在两日之内把账查出来,半点不敢掉以轻心,感觉到穆楚寒揽住了她的腰,手在她腰身上轻捏,也不敢分神,开口道:
“爷,别闹,我在做正事呢!”
穆楚寒握着她的盈盈细腰,细细软软的,几乎一只手就能握完了,支起身子在她耳边吐了口气:
“爷想做你。”
沐雪听了手下一抖,拨错了算珠,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穆楚寒便勾着唇笑了。
“爷,你别不正经,若实在无趣,要不去外面陪小宝玩儿会儿?”
“娇娇,爷可不是和你闹着玩,你自己摸摸,爷瞧了你半天,早忍不住了。”
穆楚寒拉了沐雪翻账簿的手往下去。
沐雪可气又无奈,狠狠推了穆楚寒一把。
穆楚寒顺势将她抱在怀中,小几上的算盘和账簿全部掉落了。
红湖掀了帘子要进来,就突然瞧着两人在木榻上抱作一团,赶紧放了帘子退出去。
侯夫人派来的嬷嬷问:
“怎得不去禀了世子妃?”
红湖红着脸,咬了咬唇:
“嬷嬷你透个口风,侯夫人找世子妃是何事?若是不那么着急,还是等等吧!”
“怎么不急,说是户部的人来要债了,乖乖,三十万两呢,带着皇上的口谕,让我们年底就给还上,你算算,今儿都腊月二十四了,还有几天时间啊,从哪儿变那么多现银来?”
珠儿和雨竹在外面陪着小宝,屋里只有红湖和半芹,两人一听吓傻了:
“三十万两?那么多,这是什么银子啊?咱们家什么时候欠了朝廷那么多银子?”
嬷嬷脸色焦急也难看,哼了一声:
“还不是五爷欠下的,如今侯爷却说要公中来出这笔银子。”
事情牵扯到五爷,红湖和半芹两个丫鬟也不好多嘴,不禁为自家世子妃急了起来。
嬷嬷见红湖听了脸上焦急万分,却还是站着不动,于是催她:
“快去给世子妃说啊,如今大家都等着一起想法子呢!”
红湖几乎是要急的跳脚了,但望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门帘,还是不敢前去,若是打扰了世子爷,她怕今儿就没命活了,于是哄嬷嬷:
“嬷嬷,你先回去,世子妃随后就到。”
嬷嬷担忧的走了,半芹疑惑的看着红湖:
“姐姐,那么大的事还等什么呀,赶紧进去给世子妃通个气去。”
红湖拉住半芹,摇头:
“哎,你别去,世子爷在里面呢!”
“我知道世子爷在里面啊,可是事情那么急,就是去说一句嘛,怎么就不。”
半芹着急的念叨着,突然就住了嘴,想到了什么,眨眨眼睛,询问的看向红湖,红湖红了脸,点点头。
两人心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