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寒被定罪的第八日,这日早朝,左相头一次没把心思放在如何处决穆楚寒的身上,心中忐忑狂躁不安,因为他头日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家中第五子参与了此次徇私舞弊,且话还是从他嘴里传出去的。
原本皇帝冷子翀不得不让步,从轻处理此事起,便封锁了消息,可耐不住大提督家的古三公子,是个四六不分的二百五,出了宫门,带着他那帮狐朋狗友,到处去说左相家五公子要倒霉了。
直接把此次春闱,盛京诸多公子参与作弊的事儿捅了出去。晚间已经传遍了盛京所有客栈,一直呆在京中等候放榜的江南学子,气愤难忍,群起发难,差点在当晚就去围攻左相府。
这日朝堂上,原本震怒憋屈的冷子翀还不得不与朝臣们一起商量,如何按压下此事来。
穆侯府参考的只有穆非钰一人,穆家本来就没打算让穆非钰走仕途,故以,穆侯爷便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朝政,要求皇帝严查,不可轻易放过这些弄虚作假的公子们。
众人都知道穆侯爷是因为还有两日穆家老九就要被处决,没有办法解救,故意要拉着各家的公子陪葬呢!当然不同意了!
早朝上到一半,大家都在想法子如何把此事遮掩过去,安抚江南学子的情绪,不料就有人来报,说是宫外孙太傅求见。
孙太傅是举国学子都尊敬的老夫子了,又教过两代皇子,在天下学子心中有着崇高地位。
“太傅来了,快迎进来。”冷子翀脸上一喜,若是此事能得孙太傅帮忙,便好办了。左相等人也作同样的想法。
时隔十来年,孙太傅再次进宫,还是那个浑人儒雅之气,让人观之敬畏的孙太傅。
孙太傅来却不是来帮皇帝他们想办法的,三五几句话说明来意,竟然是为江南众学子出头来了。
“此事实乃国之不幸,令人痛心疾首,本是选才选能,给朝堂选栋梁的大事,却让盛京这些公子哥儿如此践踏,皇上是要寒了天下学子的心吗?”
“若不严肃处理,往后哪儿还有人会认真做学问,寒门之士哪儿会奋发图强,有学有能之士不可施展,科举选来之人却全是靠着裙带、靠着祖上的庇佑的思想败坏之人,国家还有何希望?”
孙太傅大义凛然,铿锵置地,在朝堂上言辞皆厉,问得冷子翀与众大臣哑口无言。
大家心里暗恨孙太傅多管闲事,却只能听着他慷慨激昂,说着说着,发现孙太傅这是携整个江南数众才子,其中又以鹿山书院为首,对整个朝政形成要挟之势,逼迫皇帝冷子翀、满朝文武,上书要求严肃清查此次春闱徇私舞弊之事,势必要还江南数万计寒窗苦读之士一个公道,换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
一时间,不仅要挟了皇帝冷子翀,让他下不来台,更是要挟了所有家里与此事有关的朝臣。
皇帝冷子翀颇为狼狈的结束了这日的早朝,孙太傅私下求见,他也不敢见。赶紧喊了心腹,左相等人去商议对策。
不料下午,正阳宫门外就自发跪了黑压压一片的江南学子,孙太傅和孟景枫为首,全部要求皇帝马上下令清查春闱徇私舞弊之事,以还他们一个公正!
沐雪听青烟说起这场盛大的示威,忍不住心惊肉跳,还是觉得与穆楚寒有关,不然怎得会那么巧,春闱过了两个多月,考题泄露之事早不暴露晚不暴露,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暴露,实在令人费解。
穆楚寒被定罪的第八日,此事已经压不下去了,皇帝、朝臣与孙太傅,鹿山书院学子,江南学子博弈,最终结果却是皇帝答应此次春闱成绩作废,选在十月和秋闱一起重开春闱,条件便是,对此次参与舞弊的众盛京公子取消此次考试资格,但不影响日和的科举,不再追究。
孙太傅等人答应了。
既然双方达成了共识,接下来便是选择此次重开春闱的主事人选之事了。
礼部涉嫌的一干人等自然是不能用了,放眼望去,整个朝堂大半的朝臣都牵涉其中,竟一时选不出合适的人选。
春闱主持之人,一是要本身学识过人,得学子们信服,二是要立场坚定,不偏不倚,三是要能力出众,保证能严谨完美的完成任务。
冷子翀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瞧着下面的朝臣,文臣们无一不牵涉其中,若让武臣来主持此事,简直是滑稽,根本不可能,一时头痛的很。
原本有人建议,干脆让孙太傅来主持,可孙太傅退却了,说他如今是鹿山书院的院子,若由他来出考题,他来安排一干事宜,难免会引得衡水书院的学子不服。
这般讨论来讨论去,讨论了一个多时辰,还是选出个合适的人来。
最后,孙太傅上前一步提议:
“皇上,老臣心中倒是有一合适人选。”
“若此事由他负责,南北学子皆无怨言,也绝不可能发生徇私舞弊之事!”
“是谁?太傅快说来!”冷子翀整个脑袋都要给朝臣们吵爆了,一听就来了精神。
孙太傅直视冷子翀的眼睛,一字一字说:
“他便是穆侯府第九子,曾经的盛京第一公子,穆楚寒!”
此眼一出,朝臣皆震,脸上纷呈多变,简直好看极了。
“皇上不可!”左相头一个站出来反对。
“穆家此子是死囚,还有两日就处决,怎能让他担此重任?简直荒唐至极!”
有左相带头,渐渐便又有十来个大臣出来表达了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