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翀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到主位坐下,声音里裹着浓浓的怒气:
“你给我马上把人撤回来,竟然胡闹到了大理寺去,置我皇家脸面何地?”
贵妃娘娘站了起来,撇了撇嘴,一改往日的温婉:
“皇上好狠的心呐,臣妾的弟弟有罪,可臣妾的弟媳还怀着孩子呢,在大理寺的地牢里,如何受的住?”
冷子翀盯着贵妃娘娘美艳的脸庞,冷哼一声:
“那是她自讨苦吃!”
贵妃便哭起来:
“臣妾知道皇上这次是不会放过小九了,臣妾可曾向您求过一次?呜呜。”
“只瞧着他们新婚不过两个月,就要生离死别,臣妾那狠心的弟弟连他的孩儿都看不到出事呢!弟媳纯良,又与小九琴瑟和鸣,正是情谊浓密之时,如何不害怕如何不担心,她想陪着小九最后的时光,难道皇帝都不许吗?”
他哪里有不许了?若他不许,大理寺的人早就江氏女赶出去了。
冷子翀瞧着向来温顺的贵妃又哭又闹,简直不顾及她贵妃的脸面体统,闷闷的坐着,几次想呵斥,又住了嘴,冷冷的盯着贵妃。
最后,冷子翀走的时候,脸上极为难看,可终究是没有说什,也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贵妃瞧着他明黄的袍子消失在宫殿门口,瞬间收了哭声,贴身宫女给她拿帕子来擦脸上的泪水,惴惴不安的说:
“娘娘,皇上好像恼了。”
贵妃将脸上的泪水擦去,语气冷下来:
“就让他恼吧!”说着把被泪水打湿的帕子扔给宫女。
穆楚寒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贵妃娘娘的一片好意,晚间,两人的吃食都是贵妃宫里亲自送来的,两个宫女抱了被子来铺在面前的甬道上,准备这几天就在这儿守着了,还招呼了红湖一起。
沐雪瞧着桌子上摆了十来个菜,有些犹豫不决,她真的是怕了,她已经两次不自不觉的中毒了,见穆楚寒举筷,沐雪赶紧拦住。
穆楚寒看过来,沐雪咬了咬唇,低声对他说:
“爷,你别说我小心眼,这些饭菜虽是娘娘宫里带来的,可保不定会有人使坏呢!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说着,沐雪把从程大夫拿来银针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在每一盘菜上试毒,穆楚寒瞧着她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严肃,不禁一阵心抽痛。
吃罢饭,是夜,穆楚寒搂着沐雪,在她耳边问:
“娇娇,你辛苦了,外面可是有人给你下绊子?给你气受?”
沐雪靠在穆楚寒怀中,任由他一手揽着她的胸,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大肚子:
“爷为何如此问?”
“你一向随性,何时变得这般小心谨慎了?如此杯弓蛇影,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了。”
穆楚寒在她耳垂上亲了亲,双眼冷得吓人。
沐雪也不瞒着他,将在穆府中毒的事儿说了,半响听不到穆楚寒的回应,转过头去看他,却看他脸色极其难看,双眼微微眯起,迸射着阴毒狠戾,整个人看起来太恐怖了。
“爷?”沐雪喊了他一声,将手放在他脸上,小声劝慰:“我无事,如今我已经搬出来住了,就住在爷的外院。”
“是我低估了歹人的能耐,以为在穆侯府由祖母和母亲看顾着,便。”
穆楚寒突然捉住沐雪放在他脸上的手。
“娇娇,连你也敢动,爷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爷,其实他们是冲你来的,对吗?”
穆楚寒点头,在沐雪额头亲了亲:“是爷考虑不周,让你和孩儿受苦了。”
他十来年不在,盛京的斗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不管是谁当皇帝,朝臣们总有意见向左的时候,各自的利益不同,自然私下争斗的厉害。
却是连后宅都伸手了。
接下来两日,穆楚寒叫沐雪不用试毒了,沐雪不解,小心驶得万年船,再她又一次拿出银针,穆楚寒用讥讽的语气说:
“娇娇,给你下毒的人,不过就那几家,现在在他们眼中还有三日便是我的死期,如果爷在这中间出了事,可不是打脸,他们怕是从没有现在这般希望爷身体康健。”
沐雪沉思了一下,明白过来:
“若爷在关押期间出了事,世人便会质疑他们给爷安得罪状,侯爷也会抓住机会反击,祖母便更有理由去寻皇上的不是?”
穆楚寒点头。
所以现在相反的,左相和皇上他们比谁都希望穆楚寒好好的,能活蹦乱跳的等到处决那日。
沐雪想通后,便收了银针。
如今已是第六日,若穆楚寒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沐雪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把程大夫给的药掏了出来。
“这是何物?”穆楚寒接过沐雪递过来的药丸。
“爷,我思来想去,如今也只有这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沐雪坐在穆楚寒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伏在他耳边轻声说:
“此药吃后,不肖一刻钟就会口吐白沫,气绝身亡,便是最有能耐的御医也瞧不出来。”
“却不是真的死了,药效会封闭人的五脏六腑,让人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能给爷争取三日时间,若爷无法脱身,或可一试。”
穆楚寒一手抱着怀中的沐雪,一手拿着药丸,问:
“谁人给你的药?”
沐雪老实说了,不想穆楚寒却有些勃然大怒的劲头,拉过沐雪来,盯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