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惶恐不安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也不做早课,让邹嬷嬷将她的常服翻出来,又描眉插簪,竟把一副尚书府大太太的派头给摆了出来。
她先让人将二太太叫了来。
二太太正在老太太房里卖乖,听人说大太太叫她,一脸惊讶。老太太气恼大太太头天晚上装病把大老爷叫走了,便说:
“不用理她,咱吃咱的!”
如今家里二小姐被禁足,三小姐也被关在院子不得进出,七小姐又送到外祖家去了,晨间来和老太太请安的只有四小姐江心婉,六小姐江心霖和庶女五小姐江心湘。
江心婉听了风声,知道大老爷还是要将她嫁去穆府,瑞瑞不安,六小姐江心霖却敏锐的觉得家里出了大事,心里有些担心沐雪,也不说话,五小姐江心湘向来被江心霖压得抬不了头,更不敢随便开口。
老太太心情也不好,陪着吃这一顿早饭,弄得大家心里都不得劲儿。
老太太发话不理会大太太,不想饭还没吃饭,大太太竟破天荒的主动来了老太太院子里。
丫鬟来报说大太太来了,众人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颇为稀奇,抬头去看,就见大太太穿了一身端庄华丽的衣服,由邹嬷嬷搀着,颇有气势的走了进来。
这个时辰,大太太不是该在佛堂念经吗?
二太太三太太面面相觑。
“给母亲请安!”大太太朝老太太福了福身子,一本正经的见礼。
老太太瞧着她装扮好,依然风韵犹存,似乎又回到以前与她争锋相对的时候,心里就如梗了一颗刺,不上不下,卡得她难受。
也不等老太太发话,大太太给老太太见了礼,便寻了凳子自己坐下,拿眼睛瞟着一旁的二太太和三太太。
三太太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朝二太太嘲弄一笑,率先去跟大太太问好,一口一个大嫂听在二太太耳中,实在刺耳。
江心婉几年加上来才见了大太太不上十次,加之这几年早给蓝姨娘灌输了歪理儿,如今她早晓得自己不是大太太亲生,而是她捏在手里对付她姨娘的一枚棋子。
再看着大太太江心婉心里有些复杂,仇恨的情绪更多些。不得不咬牙来给她行礼。
“母亲!”
江心霖和江心湘也来叫了大伯母。
二太太杵在一边,看大太太今日这架势,颇感不妙,最后一个上来见礼。
众人喊了一遍,大太太都淡淡的点头,突然就对脸色不善的老太太开口了:
“母亲,这几年儿媳一心向佛,昨儿得佛祖点化,实感惭愧,原本打理江府该是儿媳的责任,不想竟是累了二弟妹多年。”
只听了这一句,二太太心就慌乱,砰砰跳了起来,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大太太,只听她不急不缓的说:
“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从今儿起,便让二弟妹松快松快,这个家还是由我来打理吧!”
二太太张大了嘴巴,望着大太太依旧明艳的脸庞,看她脸色认真,又去看老太太,见老太太似乎也给大太太吓得不轻!
“混账!管家之事,且是儿戏,你不想管就一担子撂手,你想管就要拿回去!”
老太太最恨大太太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从不晓得在她面前服软下小,也不懂得哄人,如今礼了几年佛,这性子倒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你还是回你的佛堂念你的经去吧,老二家的把家管得挺好,别在我面前给我添堵!”
老太太语气极为不好,说出的话也难听,几个小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谁也不敢插嘴。
大太太如今心里有了念想,又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为着以后的事儿打算,怎么都要把整个家捏在手里,才放心。
她不理会老太太的怒气,冷冷的看向沉默的二太太,问:
“二弟妹怎么想的?也觉得我当不得这个家了?不愿将管家权归还?”
二太太把银牙咬碎,怎么都想不到大太太发了什么疯,突然从那该死的佛堂跳了出来,讨要管家权。
这几年娘家日渐衰败,二太太没少从管家之中捞好处抠银子去补贴娘家,而且如今她家女儿江心霖正和聂家议着亲呢,若她丢了尚书府的管家权,女儿的亲身怕都得矮一个档次。
三太太因为长相狐媚,同样一进门就不得老太太喜欢,又没生下嫡子,老太太便往三老爷房里送了两个美妾,在她生七小姐的空挡,竟都怀了孕,还给老太太护着生下了儿子,可把她气得不轻。
二房有嫡子,二太太以前又仗着她娘家撑腰,一张嘴花言巧语,能将天上的麻雀给哄下来,把老太太哄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以前冷眼瞧着大房大太太与蓝姨娘争斗不断,背后还要受二太太的诋毁,心里颇有些与大太太同病相怜的感觉。
今日见大太太竟然出息了,突然出来讨要管家权,不说别的,只看二太太脸上的精彩纷呈,就够三太太心里解气的了。
“二嫂,按说这管家权本来就是大嫂的,大嫂身上又有浩命,当咱们这个尚书府的家,那是理所当然,如今大嫂想通了,愿意挑起咱这个家,你还赶紧将账簿钥匙一并交给大嫂!”
二太太听了恨不得撕烂三太太的嘴,见大太太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她却不好说出不愿意的话来,低着头说了一句:
“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大太太回头对着老太太说:
“看来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