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挂着歉然,眼里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玩笑意味:“用嘴喝呗。”
温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被他气得笑出来。
她笑,沈寂也跟着笑,整个片场的人看得一愣一愣,俨燃拧着眉头一脸不解,顾珩若无其事的喝着纯净水,不知道是否听见,看见。
“晚上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温言点头:“我可以……”
突然的,顾珩的嗓音低低响起,分明没有情绪,可在燥热又沉闷的空气里却显得沙哑不耐:“她没空。”
温言一顿,不解的看向他:“你说过,完成跟的合作案,这两个晚上我可以随意支配时间。”
顾珩皱眉,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温言,五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在言语上反驳他,对他说不。这一刻的她没了顺从,不再稀薄如雾霭,朦朦胧胧,没有温度,而是像个真正的人,既细腻温柔,又骄傲无比,可是,这种改变,竟是为了别的男人。
顾珩突然站起来,他凌厉的眉头扬起,有些嘲讽的看着她,冷冷的说了四个字:“我反悔了。”
温言一双冷淡长眉微不可察的微微蹙起,看着顾珩不说话,在压抑的寂静中,这样诡异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流动蔓延,仿佛一场悄无声息的尖锐对峙。
而在这一场对峙里,沈寂没有说话,俨燃也没有说话,每个人似乎都各持心事,冷漠又清醒的看着这一切,妄图看清从前看不清的东西。
顾珩的身材很高大,压迫感很强,然而他却可悲的发觉,当他面对温言的时候,即使是俯视,他仍感到自己低到了地底下,惨淡至极。
良久,温言敛起眼底的所有情绪,回了他一个字:“好。”
上一场戏拍的火热,很快就拍到了俨燃的戏份,她喝了口水,然后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刚走出两步,突然退回来,伸手勾住顾珩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顾珩似乎有些意外,却没躲,他看了俨燃一眼,眼神缠绵,全然不是看到温言时嫌恶的样子。
温言似乎早已习惯,她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别开了脸。
俨燃起身,眉梢眼角都带着愉悦的笑意,看了温言一眼,又看了沈寂一眼,笑道:“沈公子,待会见喽。”
沈寂回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顾珩看着俨燃走远,斜睨了温言一眼,冷声道:“过去帮忙。”
温言无法理解的看了顾珩一眼,不明白俨燃在那头拍戏,她可以帮什么忙?可她没问,只是将手里的蓝莓汁递给了沈寂。
“言言。”
温言正要过去,听到沈寂叫她,下意识地回头,沈寂的一张俊脸猝不及防地靠了上来,还没等温言反应过来,突然在她微微开启的唇瓣上轻吻了下,蜻蜓点水,无关*。
温言顿时傻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沈寂。
顾珩也愣住了。
沈寂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微微笑着,眼神里带点暧昧的看着温言:“早点回来,我等你。”
温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眼神有一闪而逝的抗拒和难堪。
顾珩抬头瞧了眼火辣辣的太阳,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这滚烫的火球一样,随时会引爆自燃,全身的血液在身体里倒行逆施,毫无顾忌的横冲直撞,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胸腔里疯涌乱窜,整个身体就要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炸裂开来。
沈寂看着顾珩,露出得意的笑。
他拿着还剩下大半瓶的蓝莓汁,看着温言高挑却消瘦的背影,突然问道:“你猜猜,我们认识多久了?”
顾氏与合作的时间不短,但顾珩跟沈寂却没什么交情,云泉山庄那一次,他对温言毫不避讳的兴味和企图,显然不给他这个“主子”半分薄面。
沈寂站在那里,没看过来,眼里带着玩味与些许警惕,似乎不用看,就可以轻易洞穿一切,女人是灵敏的动物,男人更是如此,只要一个眼神,一句挑衅的话,就已经对彼此之间的暗流汹涌心照不宣。
阳光正烈,顾珩拿起纯净水喝了一口,没说话。
“二十年。”不等顾珩开口,沈寂兀自说道,“那年她才五岁,很瘦,但很可爱,说话的时候喜欢眨着眼睛,笑起来很好看。我们是邻居,两家中间就隔一条马路,每天上学放学,都会碰见。我第一次见到她,我七岁,可我看她第一眼就喜欢,人们都说,小孩子不懂爱情,我却在不懂爱情的年纪,爱上这个注定牵绊我一生的女人。”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是挑衅的意味,平静中带着几分痴念。
顾珩突然感到压抑,这句话说的心平气和,可他却觉得冰冷锋利,句句如刀子,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无比准确地刺中他的心。温言的过去,无论悲伤或是快乐,他都不曾参与,她在他身边五年,他们拼了命的相互试探折磨,生怕对方过得快活,那么未来,等待他的又将是怎样的审视呢?
他握着纯净水的手不由得收紧,一点点的用力,直到骨节凌厉的突起,连血管都在清晰跳动。他的目光移过来,眼神逐渐深邃,带着深不见底的讥讽笑意:“那这个女人,当初为什么会离开你?”
沈寂凝在唇角的笑蓦地僵住,一时间没有说话,仿佛被人揭开表面那层并不坚硬的外壳,扯住了他的皮肉。良久,他凝聚起松散的目光,盯住顾珩的脸,嘴角挂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后的人生,注定要留在我身边。我不知道她欠了你